水溫被藥力的辛辣所加持,而使得一股股熱流依然在軀體上盤旋。
夏極隻是略作清洗,便縱身躍起,拿起放在一邊的衣衫仔細穿好,隨即抄起弧月長刀,掀開竹簾,走入了道場。
道場廣袤,牆角的油燭依然熾騰騰的燒著,但此時卻氤氳著淡淡血色的霧氣,以及濃濃的腥味。
牆壁上盡是紅血撲就的塗鴉,以及癱倒在地的屍體。
一雙雙木然,而不肯瞑目的眼睛瞪大著,看向虛無的空氣。
還有滾落的頭顱,以及被斬開的半邊屍身。
弟子們有規則的躺倒著,似乎是持刀上前時,被一瞬間就斬殺了。
對於這一點,夏極並不意外,那黑芒是可以外放的,他甚至可以腦補出來,那張函穀必然是煞氣結黑芒,黑芒在化作一彎無光的月刃,直接將這些普通弟子斬殺。
那些小乖乖的力量,哪怕隻是被利用了一絲半點,也不是人數可以匹敵的。
他目不斜視,神色沒有任何波動,靜靜走到道場主持的中央地方。
果然,鶴仙老師正仰倒在地,她的傷口是在右胸,她麵容還帶著錯愕之色,顯然沒有想到那張函穀的刀法之詭異。
右胸是心髒所在之地,被貫穿必死無疑。
但夏極隻是略微聽了聽,便知道鶴仙沒死,她的心跳隻是有些緩慢,想來是心髒生長位置有所偏差。
他急忙俯身湊過去,半蹲在地,輕聲道:“鶴仙老師?”
那頭發花白的女子並沒有反應,夏極隨意運轉前幾日她教導自己的“賽亞心法”,小心翼翼的渡了一絲真氣入她體內。
數分鍾後,鶴仙微微睜開眼,神色虛弱至極。
她目光在道場之中一掃而過,見到滿地鮮血與殘肢斷臂,不由的愣了愣神,隨即緊緊閉上眼,老淚縱橫。
夏極也不說話,隻是靜靜的陪著。
良久,鶴仙張開泛紅的眼睛,神色怨毒道:“張函穀那惡賊呢?”
夏極解釋道:“恰有一名刺客來襲,被徒兒引得兩人相爭,而同歸於盡了!”
“刺客?”鶴仙一愣,旋即咬牙切齒道,“死的好!死的好!這惡賊毀我龜鶴刀社鶴流的道基,實在是死有餘辜!”
夏極點點頭表示讚同,但故露疑惑之色道:“這惡賊的刀法極其詭異,那一尺黑芒竟然可以攝住人心,令人驚懼莫名而不敢動動彈,甚至可以黑芒外放。紅景莊哪會有如此強大和邪異的功法?”
鶴仙似乎想起之前的交戰,那幾乎瞬間就決出勝負的場景,麵露仇恨之色:“紅景莊包藏禍心!今天是一個張函穀,明天也許又是張諒,在後天又是其他什麼人!”
她神色突然有些緊張,然後重重咳嗽起來。
“鶴仙老師,您先不要多想,徒兒扶你回房間,然後請醫生來給您看看。”夏極關切道,然後便彎腰要去扶她。
“咳...咳...”
鶴仙虛弱的伸手攔住他,突然道:“極兒,你我雖為師徒,且相處僅有一月多,但是我一直將你當做後輩看待。”
“夏極一直明白。”
“我是不成了,即便這一次撐過去,也是元氣大傷,壽元也到了盡頭。”鶴仙猛然抓住他的手,“你一定要答應我,守護龜鶴刀社!”
夏極道:“這是自然,但是您現在也別想太多,而且還有大師兄和師姐兩人在。”
鶴仙嗤笑一聲:“龍青傲心胸狹窄,你師姐卻是不知這一次出去曆練,能否想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