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
駝背少女已身合劍,而氣罩炸裂,雨水炸裂。
一副難以想象的光景,呈現在眾人麵前。
雨水逆行!
不再下落,而是逆天而去!
“我不知道你悟出了什麼,但我告訴你,劍之道,若不逆天而行,豈能成就大道?刀神,你既與先人齊名,便是武功全廢,又如何?”
落魄男人淡淡道:“不如何。”
而周圍的人聽到兩人的對話,則是徹底震驚了...
先人?
刀神?
武功全廢?
似乎聽到了了不得的東西啊。
這在蜀道邊緣的男人是那位刀神?
這怎麼可能...他披頭散發,胡須拉渣,傻裏傻氣的,哪一點像刀神?
如果隻是平白無故,兩人這麼對話,他們一定會哄堂大笑,腦子有病才會說出這般的話吧?
但那駝背少女禦風而立,身側雨水逆行。
那架勢由不得他們不當真。
駝背少女道:“不如何?”
夏極道:“先人之墓受擾,確是他們不對,但小姐一身殺氣,趕盡殺絕,又未免過了。”
駝背少女道:“要殺便殺,你奈我何?”
夏極揚天道:“無情劍道,太上神明,便是有了無敵的劍,卻是失去了做人的心,何必呢?”
駝背少女道:“磨牙吮血,殺人如麻...蜀道便是如此。”
說罷,她隨手一抬,就是一道無息的劍起,在雨流中劃過一道空蕩軌跡。
夏極微微側頭。
劍氣掠過,卻未擊中他。
駝背少女驚道:“你不是功力全廢嗎?”
說罷,卻是再不停留,似乎還是存了忌憚,而足尖點地,迅速向著蜀道之中而去。
落魄男人看著她遠去的背影,若有所思,他輕歎一聲,往前走了幾步,但似乎長時間不走而導致腿已僵硬,血脈不通,步伐淩亂之間竟是往前撲倒。
泥濘裏,汙濁的泥點飛濺而出,使得他原本落魄的身形,更多了幾分蕭索。
就像深秋裏,最倉皇的落葉。
但他卻淡然笑笑,因為他突然明白了一點。
他還放不下這世間,放不下這人世的繁華,放不下這千秋未來。
所以,他要去阻攔那少女。
人類的力量,不該用來自相殘殺,隻因為在人類集聚之外,還有這無窮無盡需要探索的黑暗。
那些黑暗裏的怪物,會探出爪牙,甚至射出詭異的長發,又或者變成血瞳黑蛇進行侵犯。
人類,若不團結一致,如何去阻擋?
所以,他不僅是去救“存了私念,入了墓地”的人,不僅是去救要殺戮的劍聖後人,也是去救自己。
信念猶在,那麼人便未死。
人存,刀便存。
他滿臉汙濁,胡須拉渣,披頭散發,卻是露出了一點笑容。
蜀道難。
狹窄而如一線,兩邊皆懸崖,萬丈淩空!
他孤獨的行走在這樣的道路上。
青山被劍斬開,每一道痕跡,都是太上的無情心意。
但他不同。
他的刀無情,但他的心卻有情。
用有情的心去領悟無情的意,他已經得到了答案。
其實,最強劍聖的傳承,又豈在終點?
人們不懂,所以去追逐,去褻瀆,轉頭卻終究萬般都成空,隨風,如夢。
漫長的蜀道,從始至終。
真正走著的,隻有他一人而已。
喘著氣,仰起頭,風如淩遲,將頭發後揚,露出額頭,以及堅毅的唇。
——
哧哧哧...
幾道厲芒,從潮濕黑暗裏掠過,鋒利地劃破聚集而落的水底。
釋慶緣也不出刀,隻是略微身形晃動,便是躲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