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七暗潮
大周曆十年,八月十五,中秋,夜。
城門。
“輝哥,媽的,這月亮好圓啊,真是倒黴,這樣的好日子,大家都出去樂嗬,就我倆在這裏守著這個小門。來,喝一口水酒,順順口。”
皎潔的月光下,一個幹瘦瘦,眼小嘴大的士兵,正跟另一個高壯的士兵閑扯。這會正拿著一個酒壺,伸向那個高壯的士兵,嘴上帶著討好的微笑,隻不過那一口大板牙實在是太大,把撐得太大了。
那個輝哥心不在焉地接過酒壺,往嘴裏倒了一口。
瘦士兵看輝哥這麼賞臉,麵上的笑容越發的燦爛了,吞一口口水,道:“輝哥,今天真是可惜了,讓您這麼一個大人物跟我板牙一起守在這裏,今天城裏可熱鬧了呢。”
吧噠一下嘴巴,繼續道:“哼,那些大人們可真是會享受,媽媽的,選什麼第一名妓,要我說啊,選出來,還不是給他們這幫人弄到床上去的?你說都是女人,她們那些XX下麵是黃金做的?上次我到怡紅院,聽我的小花說她們的紅牌一夜得這個數。”
伸個巴掌比劃一下,道:“還是我的小花好,又便宜,又舍得弄,這女人嘛,晚上熄了燈,哪個不是一樣,你說是吧?不過,人家大場麵的女人,那就是不一樣,前兩天我不當值,也偷偷地跑去看過,那場麵,真是,人家隨便一個伴舞的小丫頭,我想都要比怡紅院那個什麼強,可惜就是看不到那幾個當家的花魁,這幾天城裏都傳開了,特別是那個西湖坊的歐陽姑娘,這次來勢洶洶,我聽大人的師爺的,這一次我們揚州的林姑娘,可能爭不過人家呢。哎,要是我板牙,這一輩子能見這幾個姑娘一麵,活著,也沒有什麼意見了。”說著說著,板牙居然把眼閉上,麵朝上,對著陽光,一副陶醉的樣子。
突然,晴朗的夜空傳來一聲沉悶地聲音,那板牙停止陶醉,睜開小眼看著輝哥道:“奇怪,什麼聲音,輝哥你聽到了嗎?”
“什麼聲音,沒有聽到,不會是你小子喝了兩口黃湯,聽差了吧?”
“是嗎?”板牙疑或道。這時,又是一聲沉悶的聲音傳來,緊接著,又是一聲,黑夜裏,撲愣撲愣的聲音,顯然是這聲音驚起了正在休息的鳥兒。
“這是……”突然,板牙變色道:“這是,鍾聲,這是法雲寺那邊傳來的鍾聲,快快,輝哥,我們快點鳴鑼,大人說隻要聽見法雲寺的鍾聲響起,就要封鎖全城,然後出去請駐軍過來。”說完,把酒袋子往腰上一栓,抬腳就要走。
“別走啊,板牙,沒事,你聽錯了,你看,現在哪有什麼聲音?”
果然,剛才的鍾聲響了幾下,現在又沒有聲音了。
“可是,剛才,確實是有響聲啊,要不,我們去通報校尉大人吧,讓他帶人去看看。”
“哎,板牙,回來,今天大家好不容易有一個機會出去放鬆一下,聽說那裏還打折呢,你這去叫人,那不是找罵嗎?”
“可是,可是,萬一要是有了事,那是要掉腦袋的啊。”
“掉個屁腦袋,我們守在這裏,就算那邊出了事,我們隻是守城門的,又不是管巡城的,大不了就是問一下情況,我們說不知道就罷了,萬一我們要是報上去,真出事了,誰擔得起?你不知道那上麵是什麼東西?到時候你得罪得起哪邊?”
“哦,”那板牙似懂非懂地點點頭道:“那我們怎麼辦呢?裝沒有聽到?”
“不是裝,”那個輝哥很嚴肅地道:“我們隻是看門的,一個月就百十來個大錢,沒必要去冒這麼大的風險管一些不該管的事,有了大事,自然有上麵耽著,落不到我們頭上來,明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