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靜悄的街上幾乎沒有人在遊蕩,隻有幾盞孤獨昏暗的燈籠在為打更人照明道路與之做伴。
回到丞相府時已是深夜,大街小巷褪去平時的喧囂每家每戶緊關大門,熄燈滅火。唯獨丞相府敞開府門並在其門兩側都有人麵無表情地站著迎接童筱妃,當她躊躇滿誌踏入府門的那一步便察覺站在兩旁的所有人對自己的恨意,那一道道恨不得將她扒筋抽血食肉的目光令自己覺得在他們麵前已是一個死人。雖不知為何府中人作這般神態,但可見知在她這個原本身體的主人在張豐遇眼裏是塊寶而在其他人眼中是根刺,想來“張雲靈”(是女主魂穿其身體主人的名字)在丞相府也並未曾有過好日子。
“靈兒。”張豐遇從眾人走出,神色活現,喚她名。
其他人見張豐遇紛紛跪下低頭,屏住呼吸不敢抬頭去看。張豐遇步履輕盈,速到她跟前握著她的手,右手在童筱妃的手背微微拍了拍,用不得違抗的語氣對所有人下命令“今日若誰膽敢傷我孫女半點毫毛,定根據其族律法逐出家門斷他筋骨!”
跪的人被語道心驚肉跳,身體無一不顫,全俯首稱是。
張豐遇強悍的警告愣是讓童筱妃感動不已,淚光閃閃,站在他身後感受得到張豐遇這個老人為孫女砌起一層層堅固於此的銅牆鐵壁作她保護傘。
“靈兒你回來甚是時候,明日便是我族成人禮,你須得參加,現在你便可回房歇息。”張豐遇說完即刻就讓人帶自己回雅軒,注視她離開。
童筱妃毫無顧慮地隨婢女去雅軒,偶爾會像個小孩子一樣地回頭顧望張豐遇,直到越離越遠。
“爹,兒媳不懂你是何用意。”一名雍容華貴著雲錦華袍的婦人起身,大惑不解問道。
“於敏,不該問的別問。”張豐遇對她冷言相對,拂袖而去。
婦人名為顧於敏,乃當朝國師之女又為丞相府的大夫人,芳齡十四便嫁於張豐遇三子其一——張其程,膝下有一子喚名:張子俊。
其夫在三年前因突發暴病而死,當年守孝至今。
回梅香雅軒的一路上童筱妃向婢女打聽了有關明日張家成年禮的事。
靈薛國自古就有成人禮儀,男孩子的叫做“冠禮”,女孩子的叫做“笄禮”。文化與中國古代無異也是禮儀的文化,而冠、笄之禮就是華夏禮儀的起點。為跨入成年的青年男女舉行這一儀式,是要提示他們:從此將由家庭中毫無責任的“孺子”轉變為正式跨入社會的成年人,隻有承擔成人的責任、履踐美好的德行,才能成為各種合格的社會角色。通過這種傳統的儀式,可以正視自己肩上的責任,完成角色的轉變,宣告長大成人。
冠禮從氏族社會盛行的成丁禮演變而來,一直延續至明代。具體的儀式是由受禮者在宗廟中將頭發盤起來,戴上禮帽。由於要穿戴的服飾很多,包括冠中、帽子、襆頭、衣衫、革帶、鞋靴等,於是分為3道重要程序,分3次將不同材料製成、代表不同含義的帽子一一戴上。“三加”之後,還要由父親或其他長輩、賓客在本名之外另起一個“字”,隻有“冠而字”的男子,才具備日後擇偶成婚的資格。
與男子的冠禮相對,女子的成年禮叫笄禮,也叫加笄,在15歲時舉行,就是由女孩的家長替她把頭發盤結起來,加上一根簪子;改變發式表示從此結束少女時代,可以嫁人了。
侍女很盡責地將明天成年禮詳細告訴她,想想明天要早起又要行一大堆繁重的禮節,整個頭都大了!
話才剛說完就到了梅香雅軒,據說這裏是她父母在世時的居所,那裏一片梅花樹立,正好是夏季時分,院裏早已梅香四散,一地落花化泥入地歸塵,夜晚的風吹起一陣淒涼,好大的雅軒空無一人,格外肅清,因久無人住所以在童筱妃來之前,張豐遇已經命人重新整理打掃過了,但是孤寂的座院讓童筱妃感到強烈的憂傷,是那少女的回憶在激動,靈眸兩行激淚絕流不堤。
這具身體的主人的回憶是翻湧的海水卷席而來,畫麵裏一家人口在雅軒嬉鬧,臉上洋溢著幸福,一個小女孩不小心被石頭絆倒,他們夫婦匆忙地將她扶起,男子把小女孩放在自己的大腿上哄著她,而一旁的女子蹲下來去撫摸小女孩的傷口,說著“呼!疼痛飛走啦!不痛了喲,雲靈是個堅強的孩子,不哭了啊。”母親的話像被賦予了魔力,小女孩即刻破涕為笑,仰著小腦袋嚷喊著“娘親,娘親。”兩夫婦悅目娛心擁住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