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奇凡人如其名,是一個奇怪的凡人。我第一次找他的時候,這小子正獨自在校黨委宣傳部辦公室裏喝酒。香煙的煙灰在他手裏輕舞飛揚,配合他那柔順的長發,讓他整個人顯得相當的飄逸。當然,更飄逸的是他見到我後那個抬手的動作:“投稿的?本月截止,下月再來!”
“吳總編,我沒稿可投,是來應聘的,來求你幫忙的。”
他抬起眼睛:“應聘的?編製已滿,明年再來!”
我把一包軟中華雙手遞上:“編外人員是滿不了的,能帶個記者證出去顯擺就行!”
他猛地把香煙掐滅:“同學,這是校黨委宣傳部,講話要嚴肅,記者的工作是神聖的,不是顯擺的!”
我指了指他的酒瓶:“嘖嘖,你這酒名兒我咋沒聽說過哩?吳總編怎麼說也是學校的風雲人物,這品味明顯跟名氣不符嘛。我那兒有兩瓶瀘州老窖,朋友送的,我一直懷疑這小子給我的是假貨,要不你給我鑒定一下?”我從包裏掏出了那兩瓶酒,心想稍微一打聽就知道你小子好酒,現在被我撞了個現行,任憑你是什麼狗屁主編,隻要勾起你的酒蟲來,不怕你不從。
果然,他的目光在我身上渙散了幾分鍾,最終還是聚焦到了酒盒上,“我看你這酒還真不像假的。哎,兄弟,說真的,我是不常喝酒的,你今天是趕巧了,我是兩個月不喝一次,剛打開你就進來了,這就叫緣分嘛。哎,我這喝酒還真是有苦衷的。文人嘛,不喝點酒怎麼有靈感捏?奈何囊中羞澀啊,沒辦法,學生嘛,將就著混吧。”
我馬上就坡下驢,一臉媚笑:“不是兄弟我說你,這人啊,品味高身份才高。就這些爛酒,能弄出個狗屁創作靈感來?這兩瓶酒就擱在這兒了,你試試,真寫出好文章來,也算是我為咱學校的宣傳事業做點貢獻。”
他撫了撫長發,又摸了摸額頭:“兄弟,你說的很有道理。學校的宣傳,那是重要滴。品味得提升啊,品味品味,光有酒也品不出滋味,得有下酒菜嘛。”
我心中暗喜,猛地一拍桌子:“就今天晚上了!學校邊上那個蓬萊酒店,你得賞光啊……”
都說酒肉朋友,有酒有肉確實容易成為朋友。另我滿意的是,廝混了四天,喝了五次酒,我和吳奇凡就已經勾肩搭背無酒不歡了。美中不足的是,短短四天,我的花銷就已經超過了一個普通學生一個學期的生活費,幾乎耗幹了我開輔導班弄來的所有結餘。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要約上等的妞,就算用了上等的計謀,還是需要上等的開銷,兵馬未到糧草先行,古之人誠不餘欺也。
欣慰的是,這上等的開銷,此刻終於物有所值,吳奇凡來了,而且是激動地撲麵而來:“你小子,早來幾分鍾會死啊?我今天沒穿大衣,快凍成棍兒了!”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沒關係,你小子本來就是淫棍嘛。”說完我用手指了下王璐寢室正對麵的宿舍,“晚上七點,大多數人是回不了巢的,可王璐對麵宿舍的燈亮了,而且窗簾的中間有一道縫,恰好可以藏一個望遠鏡。那小姑娘這會兒肯定往這瞅著呢。說好七點就是七點,人家關注得這麼實誠,咱們也多少實誠點。走吧,進去吧,這裏麵現在肯定已經布置好了陣仗,龍潭虎穴,等著咱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