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銘煜很想和她深情對望,卻發現竟是在她的眼睛裏看不到自己的輪廓,原因不在她,是他此刻滿心滿腦都是蘇然和她懷孕的消息,心無法沉靜下來專注於她的緣故。
他忽然覺得自己將自己置身於進退兩難的地步,麵前這個女人他堅決不能負,而蘇然又是他心中所念,他該如何抉擇。
“好。”陸銘煜點頭,“時間很晚了,我們休息吧。”
“嗯。”裴璟熙依依不舍的收回胳膊,挽著他結實的臂彎,邊走邊說:“明天讓司機把蘇然接回來吧。”
“我去接吧,明天我沒什麼事,順便帶她去醫院做個產檢。”陸銘煜停下來,看著她,低沉的嗓音聽不出任何情緒。
“我和你一起去吧。”
“不用。”幾乎是立刻的,脫口而出陸銘煜才意識到自己的反應有多令人猜疑,在裴璟熙愕然的眼神中,默了默,補充道:“我想讓你永遠遠離醫院那種地方,你能明白我的意思麼?”
裴璟熙聽話的點了點頭:“也好,明天你去接蘇然,我和司機去家政公司,找個保姆。”
雖然不知道父親用什麼方法消除陸銘煜對她的懷疑,但經過此事,讓她意識到他在她心裏占據著何等地位,所以現在她麵對他有種如履薄冰的感覺,在沒有證實心裏的猜想之前,她不會表現出一絲一毫來。
就算真如她心裏猜想的那樣,她也不會像大多數女人那樣一哭二鬧三上吊,更不會有失身份的主動去找勾引她老公的女人,她會想一個一石二鳥的權宜之策,既鏟除了他外麵的女人,又要鞏固她在他心中的地位,確保陸太太的身份。
夜,深沉如墨,蠶絲被下倆人背對而睡,各有心事……
翌日清晨,蘇然把女兒送到幼兒園後,沒有坐公車回家,而是一個人在街上無所事事的遊走,因為她不想那麼早的回去,一個人待在那個冷清清的大房子裏。
原來租住的房子在陸銘煜的慫恿下退了,程斌回了老家,父親的秉性她知道,現在回C市她是絕對進不了家門的,她忽然覺得自己好像是汪洋大海中的一葉孤舟,把所有的希望都寄予在陸銘煜這篇寧靜的港灣裏,哪知他的港灣早已沒有容她之地。
春天這個季節,早晨是冷風習習,太陽一出來,氣溫馬上升高,竟有了初夏的感覺。
蘇然怕冷,出來的時候身上穿著件寬鬆的套頭毛衣,這會子已經熱的汗流浹背,臉頰紅撲撲的,光潔的額頭上沁出一層細密的香汗,陽光下泛著光澤,越發襯托的她麵色蒼白,黑眼圈深重。
四周環顧了下,發現這裏離未未家很近,於是就直接去了未未家。
未未家租住的地方還不如她之前住的,想來也是,一個不到二十四歲的女人上有老下有小,饒是她下班後晚上兼職,生活仍是拮據。
到了樓下,遠遠就聽見有人叫他,回過頭看去,是未未的父親
“左叔,您遛彎回來了?”
左父蹙著眉,抱怨道:“遛什麼彎,我家姑奶奶正發火呢。我這不是出來躲清靜。”又問,“最近怎麼不見你帶鬱鬱來呢?”
蘇然直接忽略左父後麵的問話,笑道,“天氣怪熱的,您也別再外麵轉悠了,我們一起上去吧。”
“我先不上去,你好好的安慰安慰未未,她最近心情不是一般的差。”
左父伸出右手搖了搖,蘇然眸底有一絲驚詫轉瞬即逝,因為她第一次注意到左父竟然少了根手指。
蘇然:“好,那您別走太遠了,中午還要回來吃飯呢。”
上樓,敲門,左未未出來開門,下了蘇然一跳,上一次還明豔動人的她這會子氣色比她還要憔悴。
本來是想找她傾訴一番苦水的,現在看來倒要開導她了。
“你怎麼沒去上班?”蘇然進門,開口問道。
“工作辭了。”未未悶悶的回了句,徑自盤腿坐在沙發裏。
蘇然和她從同事到閨蜜,她們倆人之間自然不存在怠慢不怠慢的。
蘇然跟過去,在她旁邊坐下:“聽左叔說你心情不好,為什麼?”
“人家根本就沒那個意思,現在青梅回來了……”左未未抬眸極力把淚水逼回去,唇角挽起一個自嘲的弧度,“其實也沒什麼,是我自作多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