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得小男孩低頭不再接自己送的食物,她瞬間明白了什麼,將他擁入懷中,毫不介意他身上不堪入目的汙穢,道:“能活著已經很了不起了,答應我將來不論發生了什麼,一定要好好活下去。”說完在小男孩的額頭輕柔的親吻了一下。
聽著這似曾相識的語言,小男孩一陣痙攣,再也無法壓抑情感,集聚了多年的淚水尋到了突破口,一股腦的傾斜下來,伏在她的胸口抽泣著,淚水浸濕了她的雪衫,她也哭了,為這苦命的孩子傷心流淚。
“好孩子,不哭了,不哭了,以後這龍陵穀就是你的家。”她溫柔的替他拭去臉頰上傾瀉的淚水,捏著那藏在汙泥裏的精致臉蛋,道:“傻孩子,都哭成了淚人了,要是再哭姐姐就不喜歡你了。”她沒想到這句話一語成戳,在小男孩看不見她的日子裏,即使遇見再大的風浪,都沒有留下過一滴眼淚,好像所有的眼淚都在此刻流盡。
“我帶你去洗個澡。”她抱起小男孩那瘦弱的身體,就如同抱著一截細竹竿,心頭一酸差點再次落下淚來。在替他洗澡的時候,看著胸前根根可數的肋骨,終於忍受不住,兩行淚水盈盈滑落。
一盆清水變黑水,脫去汙漬外衣的小男孩可愛了許多,也不再總是自慚形穢的低下頭。
時間在她的歡聲笑語中飛快流逝,兩天後小男孩終於能下床走動,他立刻跑到她的身邊摟住柔弱的腰,在看不見她的時間裏總是心神不寧,生怕失去她,而且整日跟在她後麵,黏在一起。
這一日,她在細細研讀一本發黃的古卷,小男孩跑過來好奇的問道:“這是什麼呀?”
“這是一本可以治病救人的書,不過好難呢,姐姐研究了好多年都沒有入門。”她一臉惆悵,想來也是有些失望,她的表情他盡收眼底默默記在心中。
“下午小羅一個人在家要乖乖的,姐姐要去上山采藥了……”話還沒說完,小男孩就哇哇撲進她的懷裏,一副不想分開的舍不得表情。
“不用怕,姐姐很快就回來了,記得要乖乖的哦,不要亂跑,要不然姐姐就找不到你了呢。”她捏捏小男孩的臉蛋,露出一口搪瓷白牙,嬌俏的花兒在她的臉上綻放。
她走了,他卻沒忘記她對於發黃古卷的惆悵表情,“不能讓姐姐那麼失望,要幫姐姐的忙”小男孩這麼想道,雙手捧起那卷古書,將一個一個陌生的符號全部映在心底,他很用心,不肯錯過一個。
她回來了,驚訝於大字不識一個的他在聚精會神的看著那卷她都覺得晦澀難懂的古書。
“我想幫姐姐的忙,讓姐姐不再那麼辛苦。”她很感動,孩子的話最真,也最誠,她沒有拒絕他的好意,即使小男孩一直都是幫倒忙,她也高興。
看著天真無邪的小男孩,她聰慧的美眸中泛起一絲漣漪,不知道這樣做究竟是對是錯,但她走上了一條不歸路,已經沒有辦法回頭。
快樂的時光總是短暫的,可小男孩沒想到這一日來的如此之快。
轟轟轟,劇烈的撞擊聲響徹山穀,碗倒扣形的光幕被人猛烈撞擊,搖搖欲墜,小男孩躲在她背後,死死抓住她的雪衫,烏黑發亮的大眼睛中滿是驚恐之色,甚至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在害怕什麼,被抓走?不是,至少他在逃亡的時候從未露過這種表情。
“哢擦”,光幕被人強行擊碎,一股陰森氣息直麵而來,躲在溫暖後背的小男孩不自禁的打了個冷顫。
“小女娃,你讓我好找,你身後的那條賤命我斷魂宗指名要收,交出來可免一戰。”來人寒意凜冽,仿佛是從九幽黃泉橫渡而來,花草之上都凍結了一層冰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