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如水(1 / 2)

我想,也許我真是從沒愛過任何人,隻是一直在渴望追尋感情。猶如一個走在無邊大漠裏的人,希望遇到一湖泉水,能得到他的洗禮,而一路邂逅的全是碎裂沙石。

也許人生隻有在分離相聚之後,才能印證時光之刀在內心留下的痕跡。

我們開始對回憶著迷,也就是對時間裏的某些人著迷的時候。在一條河流之中,時間是水,回憶是無數的水波,過往銘記的人便是水波裏的浪花,浪花柔柔的,水草般吻過我身上的每一寸肌膚,美不言喻,我浸泡其中,感覺到的不是當味,而是如同幻覺中的美好。

那些已走進如夢歲月裏的故事,為何而去,如今又為何而來。回憶需要時間,那是無盡的蒼涼。回憶,那些滿載著我完美情結的往事,那些延續我人生之歌的音符,一一鋪陳開來。

童年趣事,我如數家珍。滑稽的表演,誇張的肢體動作,不管是讓我們哭得笑了,還是笑得掉下淚來,怎樣都好,即使被說成自命不凡也沒關係,至少心底還有一份淨土,一份堅持。

那個遙遠的時光,總是萬裏晴空。蔚藍的天空,有貝殼紋路的雲絲。

我和兒時小夥伴們常常戲耍在山區田園。人數一多,我們便分門結派,互相爭鬥,這無疑不是模仿電視裏的武俠劇。我創建的派別名叫‘雪花穀’,我自然做穀主,手下個個淑女柔情,我們的住巢是一個破落的窯子,被我們用草修飾一番,儼然成了清風洞。文龍建立了‘神龍教’,把自己喻成神龍,手下看起都是剛氣威猛的。

我們兩個派別紛爭四起,隨時打鬥。暗器、神功,隱身、變形,天上飛、地下跑,天庭、地牢,我們統統嚐試。一般來說,我們勢均力敵,各自為政,但隻要我一出麵,‘神龍教’立刻慌了陣腳,隻能搬來教主。我的傳世神功是‘雪花飛舞’,一旦我使出這個舞步,馬上天崩地裂,天空隨即飄落冰冷雪花,厚厚實實的,即使教主也不得不落個下馬威。這個時候,他除非使出他的絕世武工,才能化險為夷。文龍的絕世招數便是‘神龍出世’,他身體化做一條神龍,口吐閃電火光,各個攻擊,最終我們也是分不出勝負。

我們‘雪花穀’的人,每人佩帶麵紗,風姿綽約,以柔克剛,常把神龍教的人打得落花流水。現在想來,其實那是文龍處處忍讓我,為我著想。

有一次,在打殺過程中,我太投入,完全進入角色,使飛鏢的時候,不小心真打中了一個小夥伴的額頭。血流不止。我一時舉手無措,是文龍給我扛了下來。 文龍帶著他去診所上藥,頂替我,向大人隱瞞,承認是他的錯誤。

我幾天不再出門,後來我問他,為什麼這麼做。他說,他了解我的稟性,事情這樣,已經讓我夠自責內疚了,如果我還被大人罵,讓全世界都知道我做了這樣的事,就是雪上加霜,萬一我承受不起,就可能躲避,內心一直逃避,獨自斟飲傷心眼淚,就不能再陪他們一起遊戲。他就無法再見我‘雪花飛舞’的優美舞姿,他說看我肢體在空中輕柔的漂浮,那是一種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