潛心逃避(1 / 1)

再過兩天,我就要展轉去四川支教一年。

這樣的夜晚,霓虹閃爍的鬧市,我幾乎觸手可及,但我卻感覺靜謐得出奇,出奇地難受,憋悶得發慌。

天空是暗黑色,一種充滿孤獨與負罪的顏色。

我想,有些病毒不是來自我們本身,而是來自沿襲的風俗習慣。如果這種習慣不僅傷害我們同類的生命,而且貶損他們的人格尊嚴,甚至侵害人權,那麼我們需要大膽革新,開辟新的文化,說大氣點,比如像西方早期的文藝複興、資產階級革命。以此,種植在人們內心的病毒,才有可能被銷毀。

事實也是如此,如果我們認為別人的觀念與自己截然相反,我們沒有必要大動幹戈去改變別人的觀念,我們隻需要學會理解,至少嚐試著理解別人的想法。各人站在各自的立場,感受到的終究是不一樣的風景。我們沒有做出對與錯的評判權威,因為絕對的對錯是不存在的。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獨特之處,世界才如此的紛繁。

隻要相信,上帝眷顧心存善意的人。

我幹澀的生活,在無休止的幻想與失眠的碾壓下,變成一張天羅地網。我在裏頭,繁華的世界在外頭。我想伸出雙手,去擁抱外麵的光亮,卻觸摸了一手的淒涼。

晚上,我買了幾個饅頭,隱忍地啃著,咽了就喝一口白水。生活的艱辛仿佛讓我越活越剛強。

有時候,我隻是覺得很冷,不是因為氣溫降低的冷,而是心冷,隻是心靈太過冰涼。心裏如灌滿了冷水,沒有依托,沒有慰藉,一片狼藉。

幻想在黑夜裏,我倚在窗沿,聽丁冬的雨聲,空氣潮濕陰涼。我就站在那裏,等待著一個人的歸來。我們是彼此真愛,隻要心裏能守望著他,就算見不到他,但能讓人感覺,有那麼一絲溫暖的光環縈繞著我。

好久都沒照過鏡子,我找來鏡子端詳,發現自己一臉土氣。幾天洗不了澡,我就任其油頭垢麵。記得昨晚,我想呐喊,卻憋悶得出不了聲,堵在胸口。我突然噴發出聲,鬆懈下來,自己卻醒了,原來我是在夢中。之後,又是斷斷續續的小夢囈語,醒後又做夢,如此反複,整晚整晚心神無法安寧。

澤文也是如此,失眠成了家常便飯。

所以我能理解,某些人為了生活,隻好將身體奉獻出去。交出自己的肉體,隻要是迫不得已,他們也應有愛的權利與組成家庭的權利。他們照樣靠自己過活生存,並不比任何其他人低等。即使被玷汙,隻要能回頭,同樣可以有新的開始。

不難發現,我所記錄的文字,更多的是吐露被邊沿化、底層貧民的聲音。

此時的我,像蠕動在狹窄縫隙裏的昆蟲,盲目而慌亂。我到底在做什麼?

我想,這個世界的人們,有些人富足淵博,有些人貧乏膚淺,但他們體內的那顆心,原本並無區別,同樣有肮髒、幹淨之分。

今天是七夕,中國的情人節。我把手機裏的一條信息給文龍發去:能牽手的時候,請別隻是肩並肩;能擁抱的時候,請別隻是牽牽手;能在一起的時候,請別輕易分開,祝農曆七月初七情人節快樂。

我等待著文龍的回電,並不奢望他會愛上我。隻是普通朋友,偶爾有問候,這樣便也是一種幸福。每次他給我打來電話,我就驚喜得舞之蹈之,心花怒放,並且妄想他能盡快再打給我。

我想起文龍的模樣,他神情淡定,卻顯不羈,英俊的眉宇間,似乎藏有無人得知的秘密。

很快果不其然,文龍給我打來電話說,我單身,怎麼過情人節?

我安慰說,上帝賜予每個生命的食物,但絕不會把食物丟在他的巢裏。這意味著很多東西是靠自己爭取追求而來,不是等來的,愛情也不例外。

孤單,是一個人的狂歡;狂歡,是一群人的孤單。我寧願一個人狂歡,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也不跟從一群人孤單。

文龍的話音剛落,我還沒有來得及開口,透過門窗,一眼看見隔壁冒出的濃煙。我邁出幾步,發現隔壁房子有火光,連忙對文龍說,我這裏起火了,不跟你說了。

文龍急迫地問,你在哪裏?隻有你一人嗎?起火嚴重嗎?

他問了一連串的問題,我隻說,我就住在沙坪壩火車站旁邊的那棟老房子裏,然後就掛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