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龍氣喘著回來,將一隻紅玫瑰呈給我。
真愛無言,我們的愛或許不再有距離,但是有高度,高得讓我仰慕,讓我撼動,也許窮其一生,我也無法走出仰望這種高度帶給我的震撼。
文龍說,我就知道,你跟我一樣,都是單翼天使,世間太冷了,惟有彼此擁抱才能感覺溫暖,才能展翅翱翔。
我說,你的翅膀在左邊,我的翅膀在右邊,我們來到世上就是為了尋找對方的翅膀,然後一起飛翔。
文龍牽起我的手,望著我淺淺地笑了。此刻,我再也沒有比如此更接近天堂的感覺了。
我好象是一塊如鏡的湖泊,文龍如一股清風,掠過湖心,將我身心徹底卷入翻滾的水花裏。漸漸的,他演變成深隱的泉眼,湖泊隻因他才不會幹涸,於是我這輩子就在他的手心裏,生離死別由他定。
人隻有懂得知足,才可能幸福。隻要心靜知足,即使棲居在偏遠山區,有藍天白雲做伴,山林鳥獸為伍,卻可以逍遙得宛如在豪宅一樣。
隨時隨刻能與大自然一起呼吸,那便是美好的生活。
從現在開始,我要遵照自然的指引,過上快樂、虔誠、灑脫的生活。
有些人與人之間,就像被搭錯調的音符,很不和諧,偏偏命中就這樣注定了,但我們不能讓此成為決定因素。隻要自己堅持不放棄,頑強反抗,也許機遇就在下一個驛站。
我不夠自信,卻也懂得:自信是心靈的頭號化學反應,當思想裏融合了信心,潛意識裏立即全身振奮,逐漸演變成精神力量,成為興奮之源,並可能轉化為無限的智慧,促進人生邁向成功喜悅的階梯。
無論怎樣的困境,我們不能因此淪落。因為困苦,隨之而來的可能是病態、缺乏希望和信仰,退縮委靡,懼怕生活,對於這些,我們應保持清醒的頭腦,絕對地摒棄狹隘偏執。打開心扉,讓精神享有更為廣闊的空間,這樣的人生才能健康地接受營養的滋潤。
夜越來越深,我與文龍去水吧小坐了一會兒。
文龍活象個小孩子,問我在金川支教的點點滴滴,連生活瑣碎都不放過。我照說不誤。除了他會這麼關心地問我,這個世上還有誰會如此急切地在乎我?
我愛文龍,絕不像攀緣的淩霄花那樣。為了爬上去,借用別人來支撐自己,或利用別人的高枝來炫耀自己。這樣隻會遭到我的唾棄。
我的愛,也絕不是癡情的小鳥在綠蔭重複單調的歌唱,而是常情樹,經久不衰的。如果說文龍是險峰,我甘願作山底的岩石,常年就仰望你的高度,襯托你的威儀。
我們這一點愛火,氣勢不夠磅礴,卻可以照亮遠山流水,照亮春花秋葉,給錦繡年華鍍上一層金色,也恰到好處地照在我心上,將我的彷徨無助點燃,燃燒消滅。
生活往往是這樣,痛苦使時間漫長,而幸福使生命變得短暫。盡管我們身世懸殊,隻要有真愛,那麼就不用顧及在乎這些。
當我們彼此對望的時候,能看到對方眼裏的跳動的心,它就藏在彼此心裏,這便是我們牽手的淵源。
清涼夏日郊外,蜻蜓漫山飛舞,夏就停靠在它們的翅膀上。振動的翅翼,把涼爽的愛顫得更加明了。
我們在一起的時候,連彼此的對視與微笑都是永生的,是完全的徹底的,外在的煩瑣都不值一提,破碎不堪。隻要有你的陪伴,即使天天陰雨連綿,溫暖依然永遠。
我到工作單位一安排妥當,就約了澤文與李姝,告訴他們我重返重慶的消息。
生活的關鍵是一個適應,即使再苦在難,逐漸習慣了,原有的挑剔便會改觀。我支教的經曆便是絕對的證明。
九月的一個周末,那天風和日麗。文龍與我相約在陽光城的宋記烤鴨店,澤文與李姝姍姍來遲。
來這家店吃烤鴨是文龍的主意,但我事先聲明,此次聚餐是為慶祝我能立足重慶,雖然工作崗位隻是個村委助理,九品芝麻官,我也總算挨著邊了。至於什麼餞行、接風洗塵統統不是。
我們四人圍坐在熱氣騰騰的湯鍋旁,各自訴說聊天。烤鴨吃法比較特別,用生菜葉包著鴨肉,再沾掉料醬,便可以吃了。
澤文、李姝完全大變了。李姝瘦骨嶙峋,濃妝豔抹,花枝招展,衣著盡是名牌,從前的活潑亂跳一掃無蹤。澤文穿扮得光鮮奪目,身材顯得越發高挑,非常耀眼,儼然一個公子哥。
他們氣宇非凡,煥然一新,仿佛變成一曲淡紫、藍色的音樂,蕩在曾經寂寞窗口的格子上,窗外牆根下,有幾叢牽牛花藤,順著牆壁爬上了窗沿,向裏探望,卻隻有滿地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