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鎮上身局要職的政府官員,整天做的事無非就是交際。並不是深入群眾,與群眾打成一片的交流,而是陪上麵視察或者考察的官員,花天酒地,享受最豪華最優越的待遇。這絕非空穴來風,是相當普遍的現象。
上麵是這樣喊的,代表人民的利益,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以人為本建立和諧社會。下麵卻是最疾苦的百姓,根本無人問津。
有一天,一個身穿軍大衣的高瘦男子,來到鎮政府,一說就是半天,最後還背起了毛主席語錄。人們才發現他原來有精神失常,不再搭理他。後來據說,此人是朝鮮戰場上烈士的家屬。
很多時候,很多人揣著一顆良心,卻是閉著眼睛攀升。
我們本應該把善和人權作為社會進步與否的標尺,而不是曆來的倫理道德。
從我的文字中,可以看出,放在最顯眼位置上的是弱者,是沒有地位、沒有權勢、沒有金錢的弱者,甚至包括我自己。靠自己單槍匹馬從弱者走向強者,那將要付出多大的血淚。因為社會幾乎是被強者操控,強者要扶持自己繁衍的子孫,弱者的後代除非超凡脫俗,不然隻好排擠在外。任何人要步入強者的行列,都是需要犧牲與代價的,不然隻會是個空殼。
上班忙得我不可開交,兩個月沒有一個周末,中午也無從休息。私下我抱怨了幾句太忙,沒想到被透了風。組織委員找到我,給我做思想輔導,大意是這樣的,我們幾個大學生中,隻有我在政府沒有關係,以後轉公務員隻有我最危險,所以我必須好好珍惜。
原來我忙是必須的,別人耍是可以理解的。
隻渴望自己靜下來,心境平息來來啃噬那份生存的無奈。
晚上,我癱坐在床上,身心疲憊。我想,就算是閑聊,或者是不說不快,有些事情是不能告訴別人的,於是有些事情是根本沒法告訴別人的,而有些事情即使告訴了別人,很快就會後悔了。
冬日久違的太陽隱約露出了臉龐,午後的日影拖著淡淡的步子西斜,屋角的浮塵毫無目的地遊弋。我坐在椅子上,聽班得瑞的音樂《月光水岸》,沉醉其中,忘了今昔何夕似的。
文學與音樂,在我的生命裏不可或缺。等自己老了,在夏夜的庭院中,與老朋友之間互相傾談,一杯清茶,輕搖撲扇,無所顧忌地交流,心與心的約會。隻可惜曾經最熾烈的朋友,李姝、澤文恍惚都遙遠地難以觸摸了。知心朋友間涓涓細語,偶爾妙語連珠,會心一笑,已經遙不可及,其實那也便是人生一大樂事。
晚上躺在床上就看書,看到以下內容。丹麥是一個沒有窮人,近乎完美的國家,丹麥人都能安心做自己的工作,老有所終,壯有所用,幼有所長,“大同世界”在這個雪域之國得到實現。在北歐國家,弱勢群體與權貴者同樣受到尊重。在那裏,職業不分貴賤,沒人會覺得誤入行,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
不管是北歐還是西歐,他們在真正自由的空氣裏呼吸,我想,究其根本原因,是資產階級革命的憲政精神(務必限製政府的權利)已經深入人心,那已經成為一種信仰,植入他們的心靈與血脈。如果政府的權利太大,受難的是廣大群眾,而如果普通百姓有什麼過錯,那危害的也不過是個別人,所以政府必須透明民主。
我國廣闊土地上的農民,沒有什麼文化思想,無法站在自己的利益上權衡,民主不過空有其表,如果民主製度不是建立在全民的思想政治上,它就算形式上建立了,也難以實現其真諦。
不知為什麼,上班讓我感覺是穿上了盔甲。整天對上級唯唯諾諾、惟命是從,而自己稍不注意表現有閃失,便成為同事背地裏茶餘飯後的閑話,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工作之餘,文龍沒在身邊,我就一個人呆在小鎮房子裏,悄悄看著暮色輕輕地爬上書桌,漫溢而來,而那淒清又是怎樣翻過沉重的牆壁,壓在我的心頭。
夜色之網密密地布滿了大地,隻有一顆星閃在冷清的天空。一個下午,我忙火了一陣,吃過晚飯,幹脆在辦公室上網,與文龍聊天。
小鎮離市區不遠,但畢竟是被鄉村環繞。等我關掉電腦,準備回住處的時候已經過了十點。天空下起了淅瀝小雨,路麵有水窪,有條小路是我回住處的必經之地,那裏一片黢黑,前後左右看不到一絲影子。
我走在如此的小路上,不禁收縮了心魂,我的四麵八方都是墨一般的幽暗,簡直不知自己是否置身陰曹地府。寒風刺骨地刮過,發出陰冷的忽忽聲,在我耳邊橫行。雨點打在我臉上,好似刀片劃過皮膚。我趕緊加快了腳步,感覺身邊盡是沉重的、無邊的、死寂的鬼魅。我嚇得疾步跑起來,甚至能感受到,自己奔馳腳步濺起的泥漿如夏花般綻放。
膽小如鼠,難道這就是我嗎?我不是無神論唯物主義者嗎?為何偏偏會害怕?要是文龍在身邊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