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我們去了磁器口。漫步在悠長狹窄的石板路上,心若止水。
抬頭望向蒼天。太陽隱約露出淺淡的光,一隻鷹盤旋在藍天,仿佛凝固在空中,或許因為戀戀不舍?我不知道它為什麼要停滯飛行,更不知道它需要什麼?
文龍跟在我身後。古玩店、飾品店、小吃店,我們一一觀望。文龍給我轉了一隻糖鳳凰,我拿在手中舍不得吃。
在一家飾品店,我正看得出神,一轉身卻沒了文龍的影子。我立刻跑出去四處張望。巷道人群湧流,沒有文龍的身影。
我心急了,要往回趕。走出沒幾步,迎麵撞上一個麵具男子。黑紅相間的鬼怪麵具,舌頭還在一張一弛地說著話。不用說,這個人就是文龍。我大笑著拍了他一把說,你嚇死我了。
文龍眨眨眼,做了個調皮的神色說,這麼膽小,麵具都能嚇到你。
不是麵具,是剛才你還在我身邊好好的,突然就不見了,我是說這個嚇死我了。好象我已經不習慣身邊沒有了你。
文龍抓住我的手說,我也是,我已經無法忍耐與你的別離,哪怕隻是暫時一會兒,我都會按捺不住不想你,說好的,我們這一生都要在一起,永不分離。
文龍右手藏在身後,突然伸出手臂,劃向天空,宛如一隻重獲新生的小鳥,展翅在空闊的原野。一個模型直升飛機頓時翱翔在矮空,飛機下段連有一張紅紙條,上麵寫道:“白樺,我愛你!我們要永遠在一起。”
這一景觀引來旁人的注目,嘰嘰喳喳的議論紛紛。我雙手捧在眼前,定睛望著飛機,心裏暖融融的,如覆蓋山川的冰雪融化,滋養心田的水流一發不可收拾了。
文龍把嘴湊近我的耳朵說,老婆,請原諒我這樣稱呼你,與你在一起是我生命的快樂,也是為信仰而戰。
文龍的眼神,溫和的,絕對的赤誠而帶一點點沉鬱。文龍的感情世界,單薄而脆弱,仿佛一朵蓮花,不沾染一絲泥淖,需要嗬護,不經意地被碰觸,便會出現裂痕。
他曾說過,這個世界的人營營役役,為了名利,你爭我鬥,不擇手段,爾虞我詐,把心靈揣在胸懷生活的人太少了。我們兩個都是特例,今生能相聚,是緣分的牽引。
物質糧倉越充裕,情感孤舟越顯得不堪一擊。因為金錢能使鬼推磨。
麵對這一切,我的任何語言都顯得多餘。隻有默默觀賞文龍熾烈的演繹,愛情如高度烈酒,我暢口飲下。真愛在心底灼熱激情地焚燒。
我問文龍,你才貌雙全,身邊應該美女如雲,為何偏偏喜歡我這個不起眼的角色?
他不理,顯得悶悶不樂。
我步步為營,把他逼急了。
他說,千金美女,我都不要,因為他們隻是麵具而已,隻有你是真實的。你對真善美的追求,你對真愛的信念,你對理想的執著。無論貧窮疾病,你依然不會離開我。我已經深入你的骨髓,徹底洞察你的心扉,你就是我的天使,沒有你,我將覺得世界暗無天日。
我的眼淚奪眶而出,咬著嘴唇瑟瑟發抖。如果哪一天,需要要拿什麼捍衛我的真愛,我願意赴湯蹈火,付出一切,哪怕是生命。
文龍口氣強烈,繼續說,他們的審美價值觀是外貌金錢至上,在他們眼裏,隻有兩樣東西,就是金錢和美貌。而你不同,你把真善內涵當作生命的尺度。我知道,你一直在追逐自己的夢想,路途非常艱辛,但一路上有我的陪伴,就不會再孤獨,你要自信地堅持。我是怕給你壓力,怕你覺得我們之間有懸殊,所以給你自由空間,沒有照管你的生活,但以後這樣我做不到,我絕不能不管你,就算你要靠自己努力,讓我好好照顧你好嗎?
我的眼淚滴在他的手心,幾乎就在瞬間,他擊中了我自命不凡的堤壩,我所有的刻意壓抑突然潰敗。文龍無聲地擁我入懷說,以後再也不要問我這樣的傻話,知道嗎?
我想,我們是注定要愛著彼此而無法分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