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青山沒去藥鋪,徑直回了家,他想著待會如果有什麼事情也不能讓宋詩意擔心。
才進門沒一會兒,宮裏又來人了,這次來的是一塊板子。
尖嘴猴腮地小太監捧著明黃色的錦布,一本正經地念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今祝青山有違皇命,念其前有功,免其死罪,但活罪難逃,罰二十大板。”
祝均顫巍巍地從大堂走出,捧著棒子要把那幾個太監打回去。
二十大板,祝青山這麼單薄的身子豈不是要去掉半條命?
“爺爺。”祝青山連忙勸道,“這頓罰是孫兒該領的,一會孫兒再給你解釋。”
祝均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聽他這麼說,便知道有緣故,也就不再加以阻攔的。隻是不阻攔不代表不心疼,他望著祝青山被那太監打完,眼睛都紅了。
其實小太監下手並不重,皇上都隻讓在人家這裏打了,擺明了隻是威懾,他們樂得放水。盡管如此,祝青山還是被打得奄奄一息,畢竟自出生起,他就未曾受過這種苦。
如意本來是和宋詩意一道,笑意妍妍地邁進家門的,還碰見了出去的小太監。如意甚至還友好地與他們打了招呼,可等到一進門,麵色立即就變了。
祝青山還四仰八叉地趴在凳子上,祝均脫了他的褻褲,正在抹藥。祝均因想著搬動的話要耗時間,所以準備塗完藥再扶祝青山進屋。
“青山哥\青山。”宋詩意和如意異口同聲的喚了聲,齊齊跑了前去。
宋詩意眼眶立即就紅了:“青山哥,這是怎麼回事,好端端的,怎麼......”
“呀,死丫頭。”如意沒顧上祝青山,拿手去蒙宋詩意的眼睛,“看不該看的東西會長針眼的。”
宋詩意這才想起,祝青山下半身,可是什麼也沒穿的,她立即羞得轉過身。
祝青山比他更羞愧,隻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如意揉了揉眼,責怪道:“爹,青山傷得是這麼個位置,你怎麼能就在這院子裏塗藥呢。”
祝均怒了:“我怎麼不知道你們會中途跑回來。”
如意於是想起,自己剛才的語氣似乎不太妥當。
祝均對於如意總是耿耿於懷的,一直到晚飯都不和如意說一句話了。
宋詩意本來是會祝家拿東西的,現在祝青山傷成這個樣子,她自然要留下照顧了。
吃完飯後,眾人都圍在祝青山的窗前。
“青山,那皇上,為什麼要讓人打你板子?”如意一直追著祝青山問。
宋詩意也是弄不明白,但隱約覺得應該與那個什麼七公主有關。
祝青山沉默,他編不出適當的理由,也不想說實情,隻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不過是打一頓,還要問為什麼呢?”
宋詩意聽了這話,突然想起朝夕間化作烏有的宋家。所以說,皇恩難測。
祝均見他這麼說,便知是不好開口的事情,不過他的孫兒總會給他一個合理的解釋的。
祝彥則勸道:“皇宮本就不是什麼好地方,你以後還是別去了吧。”
如意有點後怕:“還好我們青山沒去宮裏做太醫,否則現在,就不知是板子了吧。誒,我們青山多實誠的一個孩子,哪裏會做錯事,定是皇上.......”
“閉嘴!”祝均吼道,“無知婦人,可知禍從口出這句話,現在不過是挨了頓打,你這話傳出去,我們全家就得死的死,流放的流放了。”
如意又懼又怕,躲到一旁抹淚去了。
祝均還覺得不夠:“你出去,呆在這隻會給人添堵。”
“爹。”祝彥第一次維護如意,“你別這樣說她,畢竟青山出了這麼大的事,她也心疼啊。”
“是啊,爺爺,如意嬸嬸又不是故意的。”宋詩意連忙幫著說話。
祝均瞧了眼如意,也覺得她委委屈屈地樣子很是可憐,想了想,扭過頭去,改了語氣:“我是看你晚上忙活那麼久,也挺累的,趕你去休息呢。”
如意活了大半輩子,第一次從自家公公口中聽到這樣的話,噙著淚,哽咽道:“媳婦並不覺得累,隻想在這看著青山。”
祝均不語,剛剛那番話便是他的底限,他是再不能說出更和氣的話了。
皇上將七公主指婚給祝青山的消息,雖然沒幾個人知道,可是慢慢的啊,還是流傳了出來。
隻是流傳出來的版本,就不一樣了。
幾個好事之人在茶樓上為眾人說著。隻道那七公主任性又刁蠻,二十好幾還找不到駙馬,前些日子生了場重病也算是報應。可是誰知,她不知悔改,看上了給她治病的大夫。仗著自己的公主身份,向皇上強討了那大夫做麵首。奈何那大夫是個有氣性的,寧死不從。無奈,便令人打了一頓送了出去。可憐那醫術超群的大夫,如今也不知是死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