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崩離析(5)(1 / 1)

自從人們正式碰見氣候變化的報道,世界就開始過節了。媒體們一繩子地統一。搞經濟的說:角逐,末日經濟;搞政治的說:氣候危機下的各國政府;搞科學的說:從洋流到大氣環流——氣候的變化直播;搞戶外的說:背包客生存法則;搞美食的說:靠什麼食物生存?搞建築的說:那些最易崩塌的建築……一片欣欣向榮。除此之外,世界倒也沒什麼特別的。隻是罐頭食品銷量提上來了;隻是戴口罩的人多了(因為流感嘛);隻是人們開始習慣稱它為“氣候危機”,而不是“氣候變化”了。但是總之,總之,人們眾說紛紜,卻說不出個所以然。

把真相捅出來沒關係。拿到真相後拿它怎麼辦,才有關係。美國政府、各國政府、WMO的科學家們拿了一個多星期——感覺像是一個多世紀——真相了,都不知怎麼辦,這是關係中的關係!

人們隻是在調侃在玩笑。相比較來看,學界的波瀾顯然要壯闊得多。

其實地球的動作這麼明顯,沒有人是白癡。所有國家的政府立即就知道,全世界的氣候學家、地球物理學家、水文學家……不知多少人立即知道。移動網絡社交網絡各種網絡如此豐富的現代,消息要散布出來,那還不和揮一揮衣袖一樣簡單。再說明白一點,這就“不是”個秘密。稍有常識的朋友都知道,“‘北冰’掉,氣候跳”,這是公式,這是定理,這是公理,這是自然規律。之所以這“公開的秘密”還能包這麼久,純粹因為“知道”的不真“知道”,真“知道”的又不“知道”。

“知道”的不真“知道”,是不知道地球能鬧成哪樣。而且人們始終可以義無反顧地堅信,有多少災難,人類也能擺擺手接下來的。至於真“知道”的又不“知道”……你知道怎麼辦麼?知道該做什麼麼?知道往哪兒逃嗎?有這方麵的方案嗎?哦,倒是有個方案——“安全島”方案。

對了,繼續說說“安全島”方案吧。

話說到本傑明抓耳撓腮。那之後的很多天,他可謂燃盡腦細胞。(自然不隻是因為“安全島”方案。)最後他得一結論:“安全島”方案的特點是,根本沒有“安全島”。

多麼令人傷心!

“這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他這樣對弗吐槽,“我們的氣候模型弄不出有參考價值的結果。”他的心似唐人狂草。

那可惡的司馬弗愣是屢見不鮮地上一句:“很簡單,給他們他們想要的結果,盡管那沒有任何參考價值。”他也不想想這副德行怎麼讓人看得下去!

弗雷德說這話時本傑明心情無比荒蕪地端詳著他,他自是一副“世界喧囂奪主,我自巍然不動”、“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態度,像東方進口釉光瑩潤的青瓷花瓶。弗雷德神采奕奕。他眼裏閃動著光芒,讓本傑明覺得那是雙小小核反應堆,在進行聚變反應。

然而弗說得沒錯。

因為“他們”也正是這樣想。——“他們”指白宮政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