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離開公爵府三天,梅朵就已經徹底走出離別的感傷,從納比那裏,她了解到一些關於阿塔什的事。
他三歲的時候被斯拉格霍恩公爵帶回公爵府,請最好的老師教他魔法,除了不用人伺候,他的待遇幾乎跟麥格裏差不多。由於公爵大人對他的特殊待遇,仆人們都不敢詢問他的來曆,也因為他生性孤僻,不喜言語,使府裏的人更不願意接近他,長此以往,造就了他現在更加冷漠孤僻的個性。小孩子的成長環境是很重要的,如果不是梅朵的身體裏裝有一個二十幾歲的靈魂,那麼她在孤兒院的那五年裏,恐怕也會變成那樣的孩子。
納比是九歲才進公爵府的,比阿塔什要晚上好多年,居然連他小時候的經曆都挖掘出來了,因此梅朵更加確信自己的判斷——納比暗戀阿塔什。這也難怪,阿塔什俊秀冷酷又身份神秘,初識****的小女孩怎麼會不喜歡呢?這樣惹人心疼的遭遇,往往會喚醒女孩子內心潛在的母性光輝,奮不顧身地想要溫暖他。當然,梅朵不會,她隻覺得他們有著幾近相同的遭遇,有一種同病相憐的親切感,或者應該說,從第一次見麵,她就莫名對他有種天然的好感,盡管他明顯不愛搭理自己。
為了給納比製造機會,梅朵刻意吵著車裏憋悶,讓納比將前麵的車窗打開,還以記錄沿途風景為由,讓納比坐在窗邊留意有什麼新鮮事兒。可這丫頭似乎不開竅,或者是太害羞,隻會局促不安地坐在窗邊,直勾勾地盯著阿塔什的後背,連句話都不敢說。梅朵暈倒,敗服地看了勞拉一眼,在她不解的目光下,一次次跌倒在她腿上,佯裝看書,其實上麵的字卻認不得幾個。
除了這件事,其他時間她也沒閑著。勞拉的爺爺在世時,她的家裏不算貧窮,因此也讀過幾天書,認得一些字,她常在納比望著阿塔什發呆時,纏著勞拉教自己認字,幾天下來,憑她一個二十幾歲人的智商,也認得了不少。剩餘的時間她不想總在車裏傻坐著,就把買來的藥材研磨成粉末,既便於攜帶,用著也方便,而且還可以借機活動活動筋骨。
夜幕降臨時,他們到了一座石橋前,橋的那一端就是葛杜威城,按照行程計劃,他們今晚是要在城內住宿的,可現在橋上卻設了路障,更有重兵把守,把橋口堵了個水泄不通。
阿塔什下車詢問了一下情況,向車內報:“表小姐,葛杜威城好像出了什麼事,目前隻能進城不能出城,如果我們現在進去了,就要等解禁的時候才能出去。”
梅朵也下了車,看了看那些守在橋頭的士兵,抬頭問道:“他們是什麼人啊?”
“他們是皇家魔法兵團,如果不是出了什麼大事,他們是不會出動的。”阿塔什頷首作答,正好與她對視。這幾天也沒正眼瞧過一次這個表小姐,現在這樣看,倒覺得她臉上那架大眼鏡襯托得她很可愛。
“果然不一樣啊!”梅朵看著他們身上華麗麗的皇家魔法兵團法袍以及鑲著各色寶石的法冠眼饞,最拉風的還是他們手中所持的法杖。法杖通體銀白,應該是純銀所製,杖頭是一塊雞蛋大小的橙色多棱寶石,鑲嵌在蓮花形的底座裏,一看就知打造法器所花價值不菲。
“表小姐,我們要不要進城?”阿塔什對她的鄉巴佬反應有點無奈,遂提了提聲。
“不進城我們住哪裏?”梅朵一把抓下頭上的大帽子扔回車廂。
“野外。”阿塔什輕輕地說。
“不解禁我們就過不去,住哪裏都沒用啊。”梅朵有點鬱悶,好不容易可以上學,路上還碰到這種事兒,真是掃興!
阿塔什沉默了一會兒,好像是在猶豫什麼,片刻後才小聲道:“我知道一條山路可以不用進城,直接繞過去,但是……”
“但是什麼?”隻要可以快點到達盧森堡,現在讓她飛她都樂意。
“但是路程上可能要比進城多趕三天的路,而且山中可能有魔獸出沒。”阿塔什用軍事化的口吻答道,“今晚我們露宿城外倒是沒什麼問題,就怕之後幾晚遇到什麼意外,到時候我怕保護不好表小姐。”
“城中什麼時候可以解禁,問了嗎?”
“問過了,快則兩天,慢的話就不一定了。”阿塔什人雖然冷漠孤僻,但是被斯拉格霍恩公爵訓練得極好,別說是好說話的梅朵,就連刁鑽的公爵都挑不出來他做事的毛病。
梅朵在心裏做了一番計較之後,笑著道:“那就走山路吧,如果進城一時半會兒出不去可就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