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上是案發現場,死者男性,全裸,全身一條條魚鱗狀的刀痕,好像被雕刻上去的,但不是很規則。

第二張照片上的死者,胸部那塊切割成魚鱗狀的皮膚,被現場的法醫用手完整拎了起來。當我看到這個,著實嚇了一跳!

“他像魚一樣被剝皮!渾身上下被切割成一圈一圈,每一圈切下來的肉的薄厚完全相同,分毫不差。從不規則的刀痕和法醫現場鑒定,他是死前被剝皮的!”

“現場有沒有屍體拖拽的痕跡,這個地方並不算人跡罕至,在這裏實施這麼精湛工藝的剝皮,還是活著剝的,恐怕不那麼容易吧!”

“夠了!!”老警又蹦了起來,我真佩服他的凳子能禁得住這麼強烈的折騰。他在我麵前鋪開更多照片。有新有舊,從墨脫,到鎮遠苗疆長城,梅裏雪山。照片上有男有女,梅裏雪山那張還是個十幾歲的孩子。每張照片上的死者都是裸體,同樣的魚鱗狀波紋。看起來驚心動魄!

“你小子挺牛!徒步到那麼多偏僻的地方殺人,如果不是黑隱寺的這宗被發現,估計誰都不能想到,有個實力如此雄厚的連環殺手,可以日行千裏,跑到深山老林子裏連續作案吧!”

“你是說,這些都是我幹的?!”這回輪到我拍案而起了。的確,這些照片上的地方,全都是我去過的。

“嗯,說是你幹的,不是特別精確!應該說,是你和你三叔幹的!你三叔已經對所有罪行全部供認不諱!”

“什麼?”我瞪著這位看似要先於我崩潰的老警,心裏告誡自己:不能亂。這是他們常見的心理防線攻擊。跟三叔混這麼久,見過的世麵比他們吃的鹽多,心裏應該足夠強大,怎麼能被他這麼點激將法弄亂了陣腳!

“我三叔怎麼能認他沒做過的事兒!你在開玩笑呢!另外,我可以找個律師吧?”我慢慢坐下,吐著氣兒,手心全是汗。

“這是你三叔對犯罪事實供認不諱的簽字,你看看!!”

老警又拍出一打厚厚的紙在我眼前,雋秀獨特的字體,絕對是三叔寫的。我拿起來讀了幾行,心灰意冷。我從來不知道三叔能把沒發生過的事兒講得這麼活靈活現,在我的記憶中他就沒有說過謊,而且在他的認罪書上,每句話的主語都是我和韓小佟。

“怎麼樣?這是我們一晚上的成果!你三叔全招了,從發現屍體,到破案,96小時!”老警眼睛發亮地看著我,我看出一絲自欺欺人的恐懼在他靈魂深處,我確信他自己都不相信這是真的,由於恐懼,他在不停地麻痹自己,正因為如此,他才顯得如此抓狂和神經質吧?

常年野外求生,我的眼力不隻是好在觀察敏銳,過目不忘,還好在能穿透人的表麵掩飾,看透人的內心,這是三叔教我的,他說用這一招,不但能看透人的想法,也能看透猛獸的真實意圖,深山老林子的猛獸,有時候比人聰明,當它眼神掃過你,準備聲東擊西的時候,一眼看透它們的意圖,才是能活命的真本事。不知道為什麼,這本事練得時間長了,我卻也能看透人的內心深處的想法。我也沒有多問三叔這本事哪裏學來的,我知道三叔是奇人,他對太多神奇的事兒都緘口不言。

“如果你認為你們破案了,又為什麼在你眼裏看不到高興呢?你在怕什麼呢?”此刻的我,反而漸漸平靜下來。

我這句話又激怒了他。

“你在胡說什麼?”

我笑了一下,我知道我說對了,他的表現已經給了我明確的回答。但是,他為什麼這樣矛盾,我可不知道。

“不管我三叔怎麼說的,我有權找律師吧?”我頓了頓,覺得不能再刺激他了,否則很可能會挑破他的最後一根微弱的神經,他已經要瘋了。

老警剛要回話,突然咣當一聲,門被推開。幾個荷槍實彈的武警闖了進來。

“立刻安排他們轉移!!”為首的一個武警緊張得跟要應付一次恐怖分子的突襲,不由分說,架起了我的胳膊,跟拎一隻小雞一樣,把我拎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