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唱了一會兒,厲鬼叫聲消失了,周圍變得一片淒慘的安靜,我想起那軍人對我說的話,心想。沒準是那些人在裝神弄鬼吧。好吧,我剛才的表現,也成了這眾多瘋子中的一員了,隻是形式不同。

頭頂上的燈壞了,我在漆黑寂靜的密室中抓狂地坐著,琢磨著三叔究竟是怎麼人間蒸發的,越想越覺得不對。

為什麼剛才我突然那麼困?

為什麼我睡之前燈還是好的?

我正想著,突然聽到角落裏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我連忙輕輕躺回床上,心想是是人不是禍,是鬼躲不過,還是以不變應萬變,假裝睡覺!看究竟怎麼回事兒,再隨機應變吧。

誰知道,那角落的聲音越來越近,居然爬上了床。

萬分驚悚的時刻,我聞到了熟悉的味道。

是三叔!

他悄悄爬上床,顯然不知道我唱了半天紅歌抗鬼,更不知道我現在還醒著。

我選擇了繼續裝睡,因為我猜是三叔在我睡前給我下了藥,是他臨走的時候弄壞了燈,他有不想讓我知道的秘密。

三叔這人,意誌極堅定,他不想說的事兒,翹他嘴巴都不行。我隻能等他睡著了,爬下去看看,才能發現他的秘密究竟是什麼?也許能解開他今天一切怪異行動的謎底。

等三叔呼吸均勻了,我慢慢摸索下床,大氣兒不敢出一個。等我爬到剛才那牆腳,已是滿腦袋汗。我用手在黑暗中摸索著剛才三叔爬上來那塊地方,地上滿是厚厚的灰塵,灰塵下居然是結結實實的水泥地。

三叔怎麼可能從這裏鑽出來呢?莫非是我的幻覺,或是我的噩夢。我不甘心,又摸了個遍,看來三叔是玩了個大變活人的魔術,那麼這魔術的眼在哪兒呢?!

我情不自禁地趴在地上歎了口氣,卻聽到地下也有一聲深深的歎息。我們在一層,地底下還有人?難道這裏有地牢麼?我被這一聲歎息嚇著了,翻了個個兒坐了起來,呆若木雞。

被我的動靜吵醒,跟我一樣坐起來的,是三叔。

“小佟!你怎麼醒的?”三叔詫異地在黑暗中小聲說,他站起來鼓搗了一小下,我們頭頂上那昏黃的小燈又亮了。燈光照著我慘白無比的麵孔,和我身上那厚重的灰塵。

“下麵有人歎氣!”我小聲對三叔說了一句,眼睛不肯離開燈光下這仍然毫無破綻的水泥地。“這下麵有人,三叔,你是來幫人越獄的是嗎?你剛才是怎麼上來的?”我逐漸清醒,忘記鬼魅,尋找事實。

三叔湊過來我身邊,趴下去仔細聽了聽。

“沒人!”他拍了拍我身上的灰塵“趕緊去睡,你精神恍惚了,這裏麵氧氣不足,還有一股二氧化硫的味道,容易讓人產生神經性缺氧,出現幻覺。先休息吧!”

也許這一切都是我的一個夢!

我的確覺得腦子不很好使了,我乖乖爬上了那破床,在懷疑自己和懷疑三叔之間鬥爭著。

“三叔,那些人不是你殺的!究竟是誰殺的?你為什麼要認罪!”

“不是人殺的!是機關獸!”三叔簡短地說完,撲通倒下去背對著我。我看著他後背那厚厚的灰塵,他剛才明明走過來趴在地上,後背怎麼可能有那麼厚重的灰塵?

“機關獸?是什麼東西?機關獸殺的人為什麼你要認?”

我的疑問伴隨著三叔的呼嚕聲,我確信他睡著了,再次跑到牆腳。這次我在燈光下用手將整個牆腳仔細搜索了個遍。作為一個唯物主義者,我最終得出了結論!!如果剛才三叔是從這裏出來的,那他一定不是人!

就在這時,大鐵門突然稀裏嘩啦被打開,還是那小分隊,為首的對著我和三叔大聲吆喝道“快!出來!跟我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