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命守護小夭的六女,其夫君都是在坐忘城有一定身份的人,自身也多是城中有數的美人,但此刻見了爻意,她們竟都不由自主地有了自慚形穢之感,而且沒有絲毫的嫉妒之意。
爻意與幾女相見之後,走到小夭仰臥的床榻前,看著合眼暈睡的小夭,但見小夭俏美而略顯稚氣的臉上猶有淚痕,如梨花帶露。爻意不由記起昨夜清晨與小夭在庭院中相遇時的情景,那時小夭與她嬉鬧說笑,心緒頗佳,備顯可愛俏皮,顯然當時她沒有料想會有變故發生。
爻意心中不由生起憐憫之心,忖道:“從未聽坐忘城的人提及城主有夫人,而且現在也沒見小夭的母親來看她,想必小夭之母多半已不在人世了,如今豈非她已是孤身一人?不知以後要受多少孤伶之苦。”
思及此處,爻意不由聯想到自己也是母親早逝,而今自身更是遭受莫名奇變,與父親相隔兩千年時光!兩千年時光已過,父親及所有的其他親人定都已隔世為人,自己的遭遇,與小夭何其相似?
爻意心中不由更為沉重。
正當她彎腰伸手欲為小夭拭去臉上殘留的淚水時,忽聞外麵響起了叩門聲,一年輕而極為豐滿的女子上前將門開啟後,出現在門外的是一名侍衛,此侍衛對那女子低聲說了些什麼,那女子先是一臉不信之色,似乎還責備了那侍衛一句。此女子的夫君是乘風宮侍衛中地位比昆吾、慎獨略低的“上勇士”,所以敢責備那名侍衛。
那侍衛一邊賠著笑臉,一邊解釋,一副信誓旦旦的樣子,最後在幾女疑惑的目光中退了出去。
那上勇士的美麗嬌妻迫不及待地向幾女低聲道:“方才此人說,許多城中戰士、宮中侍衛都親眼看到城主還活著,並且城主還出手殺敗了地司殺!”
幾女“啊……”的一聲驚呼,本能地先將目光向小夭梨花帶露般的臉上望了一眼,這才七嘴八舌地向那上勇士的嬌妻相問。
爻意也是無比吃驚。
而驚愕之餘她的腦海中立時浮現出了一個念頭:“既然連小夭的父親都能‘死而複生’,看來,這世間還是會有奇跡存在的。那麼,我豈不是也並非決不可能再與父親相見……?”
第二天。
乘風宮的混亂局麵已大為改觀,所有死者,無論是坐忘城的人,還是司殺驃騎,都被坐忘城戰士奉殞驚天之命,將他們分別埋在城外東、西兩個不同方位的山坡墓地中。
依坐忘城的習俗,真正的英雄,是應埋葬在險峻的山峰之巔,勇敢戰士應埋在山坡上。而有罪的叛逆者、靈魂卑微者,則隻能被拋入滔滔八狼江中。
所以,當殞驚天下令將司殺驃騎的死者也埋葬在山坡上時,不少人都有些意外。
但戰傳說得知殞驚天作出這一種決定時,卻並不覺得意外。殞驚天可以為戰傳說這樣一個不屬於坐忘城的外人,而得罪地司殺,並作出了準備與冥皇決裂的決定,就足以證明他是一個真正的胸懷無比寬廣的人,在他心目中,戰死的司殺驃騎是奉命而行,他們並不知內幕如何,所以他們都是不折不扣的勇敢的戰士。
戰傳說雖然能猜出殞驚天的心思,但卻也因此更為殞驚天擔心,擔心殞驚天這樣做會使坐忘城中的部分將士滋生不滿的情緒。要知道,並不是每一個人都能理解殞驚天將敵人尊為勇士這一舉措的。
果不出戰傳說所料,就在埋葬了所有戰死者之後不久,重山河怒氣衝衝地要將已埋下的司殺驃騎的屍體重新掘出,並拋入八狼江中。
重山河對司殺驃騎之所以如此恨之入骨,是因為司殺驃騎將乘風宮點燃之事。雖然經眾人奮力撲救,大火隻燒壞了乘風宮小部分建築,但重山河仍是怒焰難平。想到這座乘風宮是義父生前親自督建而成,暗含永遠歸順大冥樂土之意,如今卻被王朝地司殺的人燒毀,重山河恨不能將司殺驃騎殺個幹幹淨淨!
殞驚天下令將十餘名幸存的司殺驃騎放走,重山河已難以接受,而當他奉命在坐忘城東側安葬了坐忘城被殺戰士的同時,貝總管也奉命把司殺驃騎的人埋在城西的山坡上,等重山河回城後才得知此事,當時他便暴跳如雷,帶領自己的手下二百多人,便向城西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