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知眾人不得到真訣不罷休,望遠自是思慮到後果,也不甘默認“貪得”,轉口道:“天禪、光明、大佛三寺乃佛門,佛家講究一切皆空,不嗔不貪,今天卻為天外真訣而來,莫非也是如眾門派一樣,索得真訣,追求自我道行?”
如此“貪”字當頭,三寺領首者互視一眼,神情沒有太大改變。
天禪寺的度桑,單掌掛著佛珠,心平氣和的道:“阿彌陀佛,老衲向來誦經念佛,排除魔障,豈敢因貪而枉費修行?今日與各門派前來,隻是立足中間,絕不會動手來威逼貴派,至於所謂的天外真法,老衲抱著旁觀之心,並無他意。”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光明寺的圓空、大佛寺的法照,先後出聲,表示來意與度桑相同,身居中立,作為觀眾。
“果真如此?那麼是最好不過了。”望遠聽得這般回答,心下自是有數,三寺表麵上不參與爭奪真訣一事,實際上也是為了窺得真訣而來,但此時又不好再強行追問個徹底,以免讓人指責誣枉好人。
其他各門各派,見三寺表決了這個態度,不少人暗下咒罵三個“禿驢”懦弱,明明是共通一氣而來,現在卻又轉變為中立,不敢與“先龍劍派”明目張膽來索得真訣,真不知三寺葫蘆裏賣的是什麼藥,隻怨怪“好人”都讓他們做了。
德申卻沉不住,氣火的道:“本派悟得的修煉法門,豈容外人說看便看?這些年來,至高無上的法訣接二連三失傳,這並不怪任何人,要怪就怪你們這些心存不勞而獲之輩,總是想著借鑒,早已失去了專研創新精神,如今大世轉為不可轉圜之勢,多虧了你們這些投機取巧之輩,趨之若鶩!”
“阿彌陀佛!”度桑被一語點破心頭弱處,表情僵硬,隻得沉吟一聲,一歎不語。
身為“華天劍派”掌門林一雄,肩負“逍遙仙劍”,白衣鶴發,神采奕奕。見“先龍劍派”毅然不透露天外之學,心下則是一急,但不表現於臉上,緩聲道:“如此說來,先龍劍派是要跳出大眾,獨善其身了?”
話音未落,林一雄已成為眾人的焦點,但令眾人疑惑的是,貴派隻有他一人在場,一時間弄不清來自何門何派。
半晌,人群中冒出不明不白的一句話來,“貴派就你一個上把年紀前來?很少露臉的華天劍派,有如此人丁捧場,真是駭人聽聞啊!”
不知說話之人是有意嘲弄,還是無意說笑,卻令大眾一陣捧腹大笑,覺得話意詼諧大於譏諷。如此一陣歡笑,倒將對峙的局麵稍稍動搖一下,不過,片刻之後又恢複了原有的險峻。
林一雄掃視一眼眾人,不顧廣眾是譏誚還是讚慕,麵不改色的道:“當今天下,三寺五幫,六派八門,乃正道之門,理應互幫互助,攜手成就修煉大業,倘若我華天劍派悟出罕覯法訣,定然不慳吝,讓各門各派正道之友共睹,共同進修,哪會像先龍劍派如此自私,不願金針度人?”
話音一落,各門各派無不應聲附和,這可是代表了大家的意願。
長眉等人麵色難堪,如今的局勢越發惡劣,已轉向難以遏製的情形。以各派來意及私心推測,是否將真訣宣告天下,也未必避免這場紛爭。
望遠見長眉不作聲,不禁開口道:“林掌門所言差矣!曾聞貴派的瀟灑劍訣獨領風騷,卻不曾聽聞過貴派將這套劍訣傳授他門他派,今天林掌門則口口聲聲指責我派小氣,不與眾派以和相待,這話聽起來似乎是言不由衷啊!”
“我……你!”林一雄被一語道破,一時間無言以對。
望遠與長眉等四人互視一眼,暗露微笑。
眾派之眾前來謀取“天外真訣”,當然是共通一氣,但換作旁時,豈能如今天這般統一?平日裏更是相互防範,生怕不慎之下,讓他人偷取所學。就如望遠之言,林一雄確實是言不由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