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二章(1 / 1)

第二天早上。

張頌在褚薇離開之前離開了自己的家。他說他還有事要去公司。

天亮後,分手。

曖昧是一團被欲望點燃的火,溫吞吞地燃燒了許久。劇烈地迸發後,隻剩下一攤烏黑的死灰,隱約地掙紮著點點星星之火,忽明忽暗地覆滅著燎原的夢想。

半小時後,褚薇離開了那張陌生的不屬於自己的床,一時想不起自己究竟是誰。

穿衣,洗漱,整理衣物。

在離開這個昨晚滿心憧憬的地方時,褚薇的思想一片空白——那虛幻的幸福終究是曝露了自己。

驀地,褚薇覺得眼前的一切都虛實難分。她懷疑自己隻不過是在一個夢裏,甚至懷疑張頌的存在,包括自己的存在。然而,眼前一件件東西是那樣的真實,心中的空虛是那樣的沉重。縱然是場夢,她也逃脫不了這個夢。

臨出門前,褚薇用自己的一張紙巾將張頌為她準備的那支新牙刷包了起來,輕輕地放進了床頭的一個抽屜。

他在走之前告訴她,他的父母上午可能會來整理屋子,可以的話最好能盡早離開。

張頌在說這樣一件事的時候,語氣裏沒有一絲一毫的命令感,亦沒有前一晚的溫柔。他在心虛地撒著一個謊,為了彌補他不知道應該如何彌補的錯誤。

謊言便是捷徑。

褚薇蜷縮在米黃色厚重的被褥裏,用力地點點頭——天亮後,她不敢再多說話——生怕驚動了自己的靈魂。被子被牽動了。張頌看見了,也就離開了。

麻木地回到宿舍後,褚薇才緩緩找回了真實的感覺。此時眼前的一切是她的世界,夢算是徹底醒了吧。回想從前一晚到現在發生的一切,像是誤闖進了另一個世界後又回到原地,如同愛麗絲在夢中追逐一隻兔子時掉進了兔子洞。可是愛麗絲的遊曆是一個奇妙美好的童話,她的呢?

***。

這個詞不留情麵地鑽進了腦袋,褚薇開始放聲大哭。

嚴實的窗簾將小小的宿舍壓抑得如同外麵陰沉沉的12月天。

宿舍裏還是隻有她一個人,除了斷斷續續的哭聲,隻有滴滴答答的鍾聲。也隻有時間始終在不離不棄地陪伴著她,由生到死,它才是她的宿命。

那天晚上,張頌告訴了褚薇他和跑跑的故事。

幾個月前,那個曾經住在這間屋子的女主人,為了更秀美的幸福和留學歸國的未婚夫移民去了澳洲。

張頌隻是個第三者。她一開始就告訴了他,他一開始就知道這個故事的結局。

後來,褚薇和張頌也沒有再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