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人就站在距離長穀川百部麵前不到二十米遠的一家屋簷下。在他旁邊還聚集著十幾個難民。那家房屋在去年的大地震中倒塌了半邊,剩下來的這一半部分,看上去結構還不錯,所以在清理時沒有推倒。但是現在看起來有些詭異。

殘破房屋的窗戶開著,裏麵黑洞洞的什麼也看不見。

中年男人的目光一直沒有離開過逼近來的長穀川百部和酒井靜子。

從他們出現的那一刻開始,他就注意上他們了。

他也認出了長穀川百部和酒井靜子。而他這次混在難民隊伍裏進來,其目的就是要除掉長穀川百部。但沒想到這麼巧跟他遭遇上了。更沒想到酒井靜子一直在身邊保護著他。這對於他來說的確很是意外。不過他也看出來了,長穀川百部和酒井靜子已經盯上他了,可能是無法確定這群難民中還有沒有他的人,所以就顯得那麼小心翼翼。當然也不能排除不被看穿的可能。假如那樣,別說他一個人先發製人搶先出手,隻怕他一有異動,酒井靜子手裏的狙擊槍就會打爆他的腦袋。

因為酒井靜子已經把槍口對準了他,右手食指慢慢搭在扳機上了。這女鬼子果然十分小心,心思縝密,已經看出他有目的了。

不過,就在這刹那間,身後房間的窗戶裏伸出來一隻手,輕輕在他背後的衣服上拽了一下。

中年男人很是意外,但並沒有回頭,輕聲問:“你是誰?”

“我是清風山遊擊隊的範曉倩。我認識你,你就是上級派來暗殺長穀川百部的劉梓軒劉排長。這裏有這麼多的難民,我們不能在這裏出手,以免殃及無辜。聽我的,跟我走。我帶你去見我們隊長。”

窗戶裏傳來了一個女人的聲音。真是範曉倩的聲音。

劉梓軒驚喜,二話沒說翻身進了窗戶。

剛進去,就聽見啪一聲槍響。子彈從酒井靜子的槍膛裏射出來,剛好射在他站立位置背後的窗扇上。幸虧他反應敏捷,往窗戶裏翻進去的時候壓低了身子,否則就被一槍爆頭了。

範曉倩拉起他就跑。

那些難民被剛才那一聲槍響嚇得驚叫起來,亂成了一鍋粥。四散逃竄。瞬間就把長穀川百部和酒井靜子圍在中間。致使他們騰不出身子去追擊。氣得酒井靜子破口大罵。長穀川百部也是十分惱火,掏出手槍對準空中就是啪啪幾槍。難民更加害怕恐慌起來。真叫更加亂了。

長穀川百部惱羞成怒,揮舞著軍刀一頓亂砍,頓時有幾個難民橫死在他的屠刀下,鮮血濺射了長穀川百部一臉。其餘難民見小鬼子揮刀殺人。驚叫著朝外麵的大街上逃竄。而範曉倩和劉梓軒趁混亂的機會,夾在人群中撤離了出去。

難民很快跑光了。就剩下長穀川百部和酒井靜子站在哪裏麵麵相噓。

看著腳底下極具血肉模糊的難民的屍體,酒井靜子意外的感到一陣惡心,趕緊跑到一邊去蹲在地上嘔吐起來。長穀川百部見了甚感意外,走上去問是不是身上不舒服。酒井靜子抬頭看著他微笑,搖搖頭,然後站了起來。

長穀川百部讓她稍等片刻,動作奇快地衝到那棟倒塌半邊的殘破房屋麵前,從那扇窗戶上跳進去查看。他在地上發現了兩個人的足跡。一男一女。果然那中年男人還有同夥。隻是這女人的足跡有些古怪。看鞋印的尺碼不過三十六碼的樣子。而且是穿的布鞋。

酒井靜子進來觀察了一下說:“先生,我知道這雙鞋印是誰留下來的了。”

“誰?”

“我仔細研究過那幾個的女人的鞋印。隻有範曉倩的腳剛好跟這差不多,其餘幾個女人要麼鞋子的尺碼稍長,要麼就稍短。所有我斷定,前來接應那個可疑分子的人就是範曉倩。隻是有一點我不太明白,她們為什麼快就追到城裏來了。那個中年男人又會是誰?難道是共軍那邊派給她們的新領導?”

酒井靜子盯著地上那雙女人的鞋印分析說。道理似乎很充分,絲毫沒有邏輯上的破綻。是範曉倩的可能性很大。也就是範曉倩這次混在難民隊伍裏進入縣城的唯一目的,還是為了暗殺長穀川百部。這也是酒井靜子最最擔心的。沒料到還是擺脫不了那幫女人的糾纏。

長穀川百部道:“那我們就給她來個全方位清空。把所有難民都抓起來送到城外去殺掉。再挨家挨戶上門登記常住人員。誰來曆不明就抓去做苦力。我看她還往哪裏躲。”

酒井靜子說:“先生,這麼做是不是太草木皆兵了。”

長穀川百部:“形勢所逼,我也沒有辦法。靜子,陪我去見伊藤中佐,我想當麵跟她說說我的計劃。”

“是,先生。”

伊藤宏美沒有想到長穀川百部會親自來找她商談計劃。

她在指揮部辦公室裏看伊藤美子的照片。

指揮部就設在萬花樓。自從梅影山莊在去年那場大地震中倒塌之後,就把那裏清開做了軍訓場。每天有數十個士兵在哪裏操練。

萬花樓距離梅影山莊不太遠,在這裏也能聽到士兵們訓練發出來的吆喝聲。

伊藤宏美盯著手裏妹妹的照片,眼窩裏泛起了一抹淚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