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村子的人,可能與她都不對盤,也有可能是她今年犯太歲,流年不利,她覺得老天是真的想將她戲弄上一番,不管是出於什麼意圖。
老村長瞟了她幾眼,將水煙喝的“咕嚕”作響,理都不理她。村支書到是個開明人,雖然之前聽自己的老爹說過在村委會辦公室裏被一個外地來的丫頭片子煞了威風,卻仍是熱情的接待了田小葉。
田小葉見老村長明顯表示對自己的漠視不滿,拉了拉老肖的衣服袖子,悄悄問:“我能換一家嗎?”
誰知道老村長年紀雖大,耳朵卻十分的靈光,鼻子噴出兩孔煙霧來,長哼一聲,道:“這個村子,誰家的條件比得上我家?沒錯,阿樹家有,可是人家阿樹絕對不會讓你住進他家的,我家肯接納安置你,你這女娃還嫌棄,先前說道理說規矩說得頭頭是道的樣子,現在看是你有道理還是我有道理……”
田小葉沒想到老村長會聽見,更沒想到老村長有啥說啥,一點也不留情麵,看見老肖麵露尷尬之色,怕為難同事,於是挺了挺脊梁,道:“我又沒有說是嫌棄你,我隻是怕我們我生活習氣不同,到時候你老人家受不了我,氣著了,可不好辦。”
這衝話一出口,老肖趕緊拉住了田小葉,止住了她的話,生怕這女娃的衝脾氣還真把老村長給得罪了,可是沒想到老村長聽了田小葉的話後,不氣反笑,道:“那女娃你就住下,我老人家這輩子還沒幾個人能氣住我,我到要看看你們城裏人的生活習氣與我們是怎樣的不同法,好沾沾你這女娃的傲氣。”
人家這樣說了,田小葉自然是再也不好說換一家,一賭氣,便住了下來。村支書見已說定了,便拎著田小葉的行李,將她領往她的房間。
村支書叫李慕龍,還不到三十,是村幹部年輕化的第一批考任村官,李支書娶的媳婦□花,生了一個小男孩,將近兩歲,小名叫朋朋。李支書贍養著老村長,一家四口建了一幢兩層樓的小平房,地是村裏的自留地,一層占地就有近兩百平米,他們將田小葉安置在二樓西側閑置的一套小套房內,房間弄的還跟城裏的套房格局一樣,二室一廳還帶一衛生間,曾雨的臥室還帶了陽台,站陽台上可以看見研究所和一些錯落的民居,可惜不是正對著那一大片葡萄園。盡管如此,有電有水,雖然家具簡陋,但是這居住的條件,還真是未必就比研究所的單身公寓差。
但這的條件即使還不錯,比起她在市裏的蝸居來,仍然是天差地別。她沒有帶她穿的最舒適的拖鞋來,沒有電熱水器,沒有空調,她的房間沒有網線沒有電視,要洗澡得去一樓,要看電視得去一樓,要上網?村長家是有一台電腦,放在村長的臥室裏。
一樓的堂屋經常被老村長占據著,老村長喜歡看一些京劇戲曲,總把電視固定在中央十一台,看得滋滋有味。朋朋就老在堂屋的地上亂爬亂走,和個泥團子什麼的。堂屋裏堆了很多的東西,都是一些幹的農作物,比如玉米棒、黃豆殼之類的,再則就是鄉下隨處可見的小板凳小竹椅,最好的一把椅子是老村長成天坐的竹製搖搖椅,朋朋最喜歡那張椅子,隻有他敢跟老村長去搶。
田小葉知道自己跟老村長不對盤,現在寄人籬下,也不想招惹了主人家,除了必須在一樓進行的活動外,她不大愛在一樓待著。
田小葉工作日的三餐在研究所解決,周末研究所放假,大廚也放假,老肖說如果田小葉周末不回城的話,就在李支書家搭餐。所以說,李支書家,就是一個她寄宿的地方。
傍晚在研究所吃晚飯的時候,田小葉再次見到了大塊頭阿樹,洗去汗漬汙泥的他,穿了一件白色T恤,所幸的是,白T洗的很幹淨,所以即便與他的膚色對比嚴重,但是比誌上午他赤膊的模樣,看著便要舒服的多。
田小葉總覺得膚色黑的人看上去髒髒的,當然,她也不是說有膚色歧視,隻不過長大後,被朋友同事過分追求雪色肌膚的行為顛覆了正常的審美觀,依照著大眾一切以白以瘦為美的眼光,讓她拒絕了夏天的陽光,冬天的雞湯,隻為著自己能看上去漂亮些。
研究所裏有好幾個未婚的單身男同事,得知來了一個年輕未婚的部門副主任,都十分有興趣,在吃飯時間就與田小葉圍坐一桌,熱乎的自我介紹著。可田小葉對此完全沒有興趣,這些男同事,雖然不乏有高學曆的技術骨幹,但是她所喜歡的就是那種西裝革履、衣鬢泛香、一絲不苟的都市精英型男子,而不是現在圍在她旁邊,穿著鹹菜幹般衣服的黑小子。而這些人中,以阿樹長的最顯眼,所謂的顯眼,是從塊頭、皮膚黝黑程度、眼神淩厲指數以及那若有似無的張揚氣度比對出來的。田小葉還未來得及跟老肖打探這個阿樹的底細,看見阿樹他出現時,才想起來,正想詢問旁邊絮絮叨叨的老肖時,忽見這個黑塊頭眼神不大和善地盯著自己,便覺得又失了打探的時機。
老肖本來正在替田小葉講解著食堂的夥食狀況及費用攤派,瞥到阿樹進了食堂,吆喝著阿樹過來同桌吃飯。有同事自動的讓出老肖旁邊的位置,這一小小細節,讓田小葉發覺這個阿樹如果不是在同事裏有些聲望,便定是有著某個職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