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其妍比他想象中的要平靜許多,可能是早就料到的。
秦楚突然覺得心疼,這樣連眼淚都流不出來的葉其妍,讓人心疼。
“會過去的。”他忍不住蹲下身子,手掌撫上她沒有血色的臉,希望能夠安慰到她。
葉其妍怔怔地看著他,不知道聽沒聽進去。
“盒子呢?”她突然想起,掙紮著竟要起身,眼裏的焦急清晰可見。
秦楚眼神一黯,伸手按住她的肩膀,隱約有些怒氣,“躺下。”
葉其妍也是魔怔了,竟然推開他,執意要下床,因為她已經看見自己想找的東西了。
踉蹌地走到那裏,她似是無力地癱坐到地上,手中握著那個盒子,剛扯起嘴角想笑笑,眼淚卻已經決堤,伏在矮櫃上哭起來。
她早該想到的,為什麼漫漫那麼戀家的一個人,會和他們一起去英國讀書,為什麼她喜歡盯著一個地方出神,為什麼,她的眼裏總是有悲傷湧動,她以為她隻是想家了,如今看來,卻全然不是。
因為愛啊,因為愛而不得,所以漫漫才那麼辛苦。
秦楚看著葉其妍顫抖的肩膀,那絕望的哭聲令她的心一窒,他依然記得,某一天葉其妍也是這樣的不計形象,想小孩兒般號啕,而那一天,她失去了雙親。
一直以來,秦楚都非常討厭有人在他麵前哭,因為眼淚真的是最不值錢的東西,它多,卻無用。
包括葉其妍,開始的時候,她也因為委屈在他麵前哭過,而他的心總是一扯一扯的,彼時他隻是煩躁地走開,後來終於發現他所以為的煩躁,其實是一種叫做心疼的情緒。就如現在,他隻想抱她入懷,作為家人。
“不要哭了,你身體還沒好,別讓我擔心,嗯?”他也坐在地上,動作輕柔地摟過她,極少有的耐心。
葉其妍這才看清楚秦楚,英俊的臉上是因為沒休息好而引起的疲倦,而一向注重儀表的他,頭發也並沒有刻意的打理,下巴處還有些許的青色胡茬冒出來,然而最令她心疼的是那雙眼,本該孤傲不羈,現下卻盛滿倦意和擔憂。
她又想起那個晚上,在廢墟下,她是怎樣一遍一遍地思念著他。
曾經最好的朋友死去,葉其妍根本控製不住自己,趴在秦楚肩頭哭到昏睡過去,她本來就還虛弱,現在這麼一弄,臉色更加蒼白了,秦楚隻好把她抱到床上,按下床頭上的呼叫鈴,眼睛緊緊的盯著已經睡過去的人。
就在剛才,她在他耳邊哭到哽咽,聲音沙啞,卻無比哀慟地說道:“一瞬即逝,秦楚,生命如此涼薄……”
他突然心驚,開始害怕起來,有朝一日,葉其妍離開他,會怎麼樣呢?意味著再沒有人為他洗手作羹湯,再沒有人安靜地等他晚歸,再沒有人,像她一般包容他的壞脾氣,包括他的霸道,一並接受。
不,這都是不能發生的事。
想到這兒他又覺得幸運,葉其妍就在他麵前,於是毫不猶豫地,他也躺到病床上,隔著被子把沉睡的人納進懷裏,和衣而眠。
門縫邊的兩個腦袋擠得緊緊的,季南風有些忍俊不禁,看著兩個已婚婦女這孩子氣的偷聽行為,但笑不語。
然而夏傾辰和秦馨壓根兒就沒有一點聽牆角的自覺了。
“馨馨,你說你哥咋想的啊?這橫空而來的戒指怎麼就沒給他激起個浪花兒呢?”夏傾辰略顯疑惑。
秦馨一副“我怎麼可能知道他在想什麼?!”的表情,要知道從小到大,除了整治她,她就從沒知道過秦楚的任何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