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結賬！”南宮樓亦爽朗地一揚手。故意提高的音調抑不住聲底的澀意。
散落下來的青絲迷了眼，小手一撥，君小小上前一步，一把揪住一個準備上馬的官兵低喝道：“他是誰，他和太後娘娘怎麼了。”
被揪住的官兵冷不防的領口一緊，扭著脖子，頭往後靠無奈道：“他——他就是那個——太後娘娘的——嗯，咳，他，就是江湖上殺人不眨眼的魔頭，不——不是，殺人不眨眼的冥主。”
“你說什麼？你知道他是冥主？宰相府的人知道麼。不抓他麼？”君小小一怔，揪衣領的手抓得更緊。
“咳咳，宰相大人怎麼會抓他，他和太後娘娘——”官員一頓，沒有再接下去，話中之意明顯不過了，再接下去弄不好又要扣上個犯上的大帽子。太後娘娘可以做，但不代表人人可以說。
君小小亦不是笨人，言盡於此也明白了過來，隻是腦中的疑問依舊盤旋不停。就算她的直覺有誤，軒轅無夜恨的女人並非是皇後（即現在的太後），但陸家和冥主不是依舊對立的麼。難道因為軒轅無夜和皇後有戀情，陸家便放手不抓軒轅無夜？嗬——這怎麼可能，軒轅無夜並非輕易動情的男子，亦不是喜好接近各色女人的男子，這——她是知道的！這其中應該有其他的利用關係吧。回憶起適才楚老頭的話，軒轅無夜的籌碼是幫陸家奪江山麼？如果是，陸家人的籌碼又是什麼。
思緒漫飛，最終回到中心。任何的疑惑都不及那陌生的眼神來得揪心，軒轅無夜似乎不記得她了。真的記得她了……
君小小伸出小手摸摸臉上的易容物，如果洗掉，他會抱著她，將她裹進寒光深處最溫暖的中心麼？直覺突然有點不確定起來……
“小小，天色快晚了，我們先找個地方落腳吧。”柔聲斷開君小小的思緒，南宮樓亦結好帳上前道，大手輕輕拂掉君小小揪著的衣領。
“哦，好的。哥哥。”君小小回神朝南宮樓亦嫣然一笑，放手，又對官員歉意地點了點頭。
路上。
“剛才那個男人就是你的夫君軒轅無夜？”
“是。”
“你一年前就知道他的身份？”
“是。”
“你和他一起出海域宮，一路遊到天都？”
君小小一頓，想說不是。可話到嘴邊突然全身無力起來，不想解釋，片刻猶豫後，依舊道：“是。”
“那看來你爹誤會了。”南宮樓亦泛起一絲苦笑。一年前朝堂的那一幕，和適才的一刻，他什麼都明白了。
“嗯，爹總是不讓我說完。”君小小低頭道，突然像想起什麼，又抬頭朝南宮樓亦肯定道：“不過，我真的不清楚奪宮的事，我想——軒轅無夜他也不是事先謀劃的。”
清澈見底亮如水晶的杏眸宛若星辰直視南宮樓亦，胸中的坦蕩不言而喻。但，說到“我想——軒轅無夜他也不是事先謀劃的。”這一轉折時，杏眸陡然一暗，稍稍避開鳳眸，斜射到地。語中的肯定卻始終沒有變。
“我知道。”南宮樓亦轉移視線看向前方，苦笑道。連她自己都不清楚他有沒事先策劃，便先幫他辯解了。他——南宮樓亦還能說什麼。不過，適才他也確實沒把君小小往和宮變有關係這方麵想。倒是君小小先提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