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不可預料的前途,楚天第一次感覺到時間是如此寶貴。他馬不停蹄的一路火車、汽車的趕。寧安小城近在咫尺了。城郊結合的位置,一排整齊的平房映入眼簾,楚天越發感到激動。他坐著當地人稱為“馬自達”的三輪摩托車,停在了最靠裏的一處房子。
“馬自達”還沒停穩,一個紮著辮子的女孩就從屋子裏出來了,很文靜、很端莊、很秀氣,小家碧玉的感覺。楚天輕快的從車上跳下來,女孩看到楚天,馬上出現了驚喜的神情,歡呼雀躍的跑了過去。幾乎是蹦到了楚天的身上,“哥,你怎麼回來了?”
楚天拍了拍女孩的頭發,笑嘻嘻的說:“怎麼,不想讓我回來啊?”
“哪能啊!我和娘天天盼著你呢!”女孩本來要說“想著你”,最後改成了“盼著你”,說話的時候,臉上一陣緋紅。
“幹娘呢?”楚天問道。
“還沒下班,不過應該快回來了。”小依幫忙拎著行李,一起進了家門。
回到自己家裏,親切感油然而生。看著相框裏幹娘摟著他和小依的照片,楚天眼睛有些濕潤。
幹娘其實就是楚天的養母,名叫楚桂雲,一個無比堅強的女人。楚桂雲30歲的時候才有了小依,但是小依的出生並沒有能挽回她丈夫遊離在外的心思。就在楚桂雲還在坐月子的時候,一天夜裏,另外一個小生命被悄悄的放在了她家門口。門外淒厲的啼哭驚醒了睡夢中的楚桂雲,當她把這個小生命抱在懷裏時,這個小生命已經哭得幾乎喘不上氣來。楚桂雲撩起衣服,把充足的奶水味道小生命的嘴裏時,這個小生命才停止哭鬧,貪婪的吮吸起來。楚桂雲的母愛意識在這個陌生的小生命上再次升騰。
楚桂雲不理解為什麼這樣一個健康的男嬰會被遺棄,她一邊喂養著,一邊托人打聽。日子久了,楚桂雲逐漸割舍不開,也不再打聽了。這個男嬰就是楚天。楚桂雲常常是一手一個孩子,左邊楚天,右邊小依,看著兩個嬰兒吮吸著她的乳汁,她就會有強烈的滿足感、幸福感。
但是楚天的到來無疑是給這個已經瀕臨解體的家庭火上澆油,楚桂雲的丈夫對於收養楚天幾乎是怒不可遏。無休止的爭吵和謾罵後,丈夫離開了這個家,拋棄了楚桂雲母子三人。那時候,楚天和小依剛剛開始蹣跚學步、牙牙學語。
傷透心的楚桂雲流幹了眼淚,獨自一人肩負起了沉重的生活負擔。後來他把兩個孩子的姓氏都改作她的“楚”姓,一個叫楚天,一個叫楚依。做這個決定的時候,她就斷了再婚的念頭,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孩子身上。
楚天長到12歲的時候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心裏就埋下了長大後要好好照顧娘的決心。楚天18歲的時候,楚桂雲作了一個荒唐的決定,她不讓楚天再叫她“娘”,改叫“幹娘”。因為她發現,小依很喜歡這個沒有血緣關係的哥哥,楚天也時刻護衛著小依。楚桂雲忽然就生出一個想法,她希望楚天以後能娶了小依,這樣一家人就永遠不會分開了。做這個決定的時候,小依臉紅到了脖子根,沒吭一聲;楚天也沒吭聲,盡管還不懂得什麼是愛,但他也喜歡這個妹妹,更重要的是他從來不背拗娘的決定。
當楚天在校園裏認識肖楠,知道什麼是愛的時候,仍然選擇了沉默和拒絕。他也無法和任何人解釋。他知道,說出緣由後,換來的隻能是同情和說教,他不需要。他不會讓幹娘和小依傷心。
往事在楚天的腦子裏飄然而過,他依然緊緊盯著照片中一家三口其樂融融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