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朗早跳下了河床,掂著一塊已經幹涸的鵝卵石看了半天,入手竟絲毫感覺不到鵝卵石表麵的水分,無奈地將鵝卵石扔到一邊,而後再拾起幾塊石頭都未見到石頭上的水分,說道:“這水散的還真是稀奇,不過,反正到了這下麵,大家夥也沒人知道這下麵的地形,隻能走一步算一步了!二位意下如何?”
楊明宇開口道:“現在我們也沒有別的明路可以走,這小家夥雖然不辭而別,但它極通人性,以它的能力,基本上是沒有什麼力量能夠威脅到它,或許是為我們探路去了…我想我們還是追上去比較穩妥,咱們這一群凡夫俗子,碰到這地底的邪晦之物,卻是沒什麼戰力…”
沙朗點頭表示讚同道:“楊兄弟說的對!咱們還是早些追上去比較好,這地方現在除了石頭就是沙子,我們的食物本來就已經寥寥無幾,這一下水源又斷了,咱們得趕緊找到有食物和水源的地方才行。”
楊明宇應聲道:“為了以防萬一,大家還是分成三批人手,我和洪武帶幾個小兄弟在河道上探路,你們分成兩撥人在河道的兩岸上尋找線索,這樣,萬一這河道之中突生變故,我們也不至於驚慌!”
楊明宇此言正巧說中了眾人最擔心的一點,這地下河水在場的所有人都沒見過,如此突然斷流的情況更是聞所未聞,能去的突然,難保就不會來的突然,所有人冒險在河道中前進,的確是很冒失的做法,假若河水突然開始泛濫,恐怕在場還真的沒多少人能從水道中脫身。
火把點亮的範圍並不大,這使得前方黑暗中的河道顯得特別的漫長。而實際上,這條幹涸的河道盡管沒有淤泥和陷沙,但仍有許多阻路的不規則怪石,的確不太好走。不好走的路,往往要使人耗費更長的時間。
而在黑暗中,人對時間的概念會變得很模糊。無法計算的時間,無法計算的路程。
楊明宇起初還在試著計算著步數,但數到兩萬步以後他也放棄了。飲水很快開始耗盡,眾人都後悔先前沒有裝滿自己的水袋,這不怪他們,誰也想不到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很快,火把的數量也開始逐漸減少,三撥人又重新聚集到了一起,僅剩領頭的幾個人手上還亮著火光,大夥幾乎是摸著石頭一路向前走。
不知道過了多久,嶽洪武隱隱約約聽見前方傳來水流的聲音,那聲音極為微弱,一刹那間,他還以為是錯覺。
“有水了?”楊明宇也聽到了水聲,但他很疑惑,因為河道中仍是一副幹涸景象,隻聽水聲卻看不見水流,那聲音到底來自哪裏?
嶽洪武苦笑道:“咱們這是渴的出現幻覺了?”
“不對,不是幻覺,我真的聽到了水流的聲音。”楊明宇停住腳步,豎起耳朵開始傾聽,水流的聲音忽遠忽近,但已經開始清晰起來。
“河道還是幹的,這水在什麼地方?”沙朗不解道。哪怕是在小的水流,如此多雙腳踏在河床上,也不會錯過的。
“我能感覺到水流就在附近,噓……”楊明宇蹲下身來,一步一步輕輕挪動,這股水流的聲音太奇怪了,每當他以為自己就要找到水流的所在的時候,那聲音就消失了,過了一會兒,又會在另外一個地方出現。
這水流難道是在和自己捉迷藏嗎?這怎麼可能?
很快他發現了一件有意思的事情,水流聲的節奏是有規律可循的。
他開始不再循著水聲四處走動,而是靜靜地呆在河道的正中央。此刻,在他的腦海中,聲音已經不僅僅是動態的旋律,更是一道同樣充滿動感的密碼。每一個似遠又近的聲音,都是這串密碼中的一個字符,當所有字符組成完整密碼的同時,一幅完整的空間地圖在楊明宇的腦海中開始漸漸明了。
當楊明宇意識到那水流聲居然是一幅空間地圖的時候,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聽起來那麼簡單古樸的韻律之中,竟然蘊含了如此複雜的空間地圖。
此刻,楊明宇的腳步聲比起那忽遠忽近的水流聲讓人更加琢磨不透,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視線全都集中在他的身上。
忽然,他的腳步在一塊被河水衝刷打磨的光溜溜的大石前麵停下。緊接著他揮了揮手,示意眾人不要靠近,又朝嶽洪武打了個眼色,喚他過來。嶽洪武很快明白這塊大石有古怪。
“倒數三秒,我們一起推開這塊石頭。”楊明宇的眼睛盯著那塊大石,耳朵卻還豎著,很明顯,那水流密碼仍舊在他的腦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