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埋怨的是我，我這一去經曆的事多，當初原本想在外地落腳後，就接亦舒和元元過去……”馬也有些哽咽的道，“誰知道，一出北平就遇到軍閥，直接拉去做了壯丁，要不是這張嘴利索，怕是早就下了地獄……”
“你這些年也不遞個消息回來，我派人四處找你，但外麵兵荒馬亂的，哪裏找的著？”旭爺抽著煙說，“亦舒為了你天天哭，我看的心都碎了……”
“我這種人，不值得亦舒想念……”馬也長長出了一口氣，“你回去別告訴她們娘倆，就當我死了吧……”
馬也說的決絕，眼角的眼淚悄悄掉了下來。
旭爺伸手拍了拍發小的肩膀。
“你不會怪我吧？”
“怪你什麼？亦舒嫁給你嗎？”馬也搖頭說，“這是吃人的年代，一個女人帶著孩子活不下去，我不怪亦舒，也不怪你……”
馬也閉著眼睛想起一些往事。
“好了，不說以前的事了。”馬也深吸一口氣，“你怎麼做到理事了？”
“運氣好，你還記得前理事老董嗎？”
“知道，老頭人呢？”馬也問。
“走了……”旭爺說，“前年走的，也不知道得了什麼怪病，到哪都治不好，最後老董跳河走了。”
馬也沒想到老董自殺了，“我記得老董最怕遊泳，哪想到最後走還是選擇的跳河……”
“這人就是這樣，你越怕什麼，最後就來什麼……”旭爺說，“你怎麼和這位爺一起來了？我聽說他手裏有王級鬥蟲，你現在還玩這個？”
“早不玩了，現在做正經事。”馬也說，“這是我老板，我也是被他拉來看看，他知道我以前玩過這行。”
“嗯，你老板手裏真是王級鬥蟲？”旭爺認真問。
“我不知道，你也知曉王級鬥蟲，一直都是傳說。”馬也說，“不過老板手裏那隻鬥蟲，的確是不一樣，如果說是王級，我估計也差不多……”
“那看來傳說就是真的了。”旭爺笑道，“玩了一輩子鬥蟲，居然在新手的手裏麵看到王級鬥蟲，也是搞笑……”
“這倒是。”馬也也不隱瞞，他告訴發小，“老板手裏那隻王級鬥蟲，是從廢棄工廠逮的，就前幾天的事……”
旭爺嘴長的很大，這一點他倒是沒有想到。
“這消息要傳出去，明兒北平城的老老少少就會去田間地頭了……”旭爺笑道，“你可別說出去……”
“早就不喜歡湊熱鬧了。”馬也歎氣，“別說是王級，就是天極，我都不感興趣了，一輩子毀了一隻蛐蛐上，我有時候想想都覺得不可思議……”
“唉……你說那陣我們是怎麼想的，明明家裏也不窮，隻要不亂來，快活的活一輩子也不難。”旭爺說，“祖上幾代的積蓄，全敗給一隻蛐蛐，對自己爹都沒有對蛐蛐好……”
“我有時候也再想啊，要是自己當年沒有傾家蕩產，自己現在又會是個什麼樣呢？”馬也盯著牆上的影子自言自語。
“可能就沒有今天這麼成熟，這麼懂道理……”旭爺說。
“成熟好嗎？”馬也一轉頭，滿臉滄桑，“成熟都是傷疤結果，果子又苦又澀，吞了還要笑自己……”
旭爺在心中感慨，他的這位發小是真的長大了，臉上再也沒有當年的無憂無慮和積極樂觀，滿臉的滄桑和憂鬱，真是像極了跳河而死的老董。
旭爺還記得老董跳河前，請他喝了一次酒，酒間就對他說了一句，“殊途同歸，早晚的事，我在道路盡頭等著你們，我以前老是想著做大事，現在想想安安穩穩渡過一生，走時沒有對不住誰，心中了無牽掛就是最好的結果了。”
老董當時雖然重病，但還是喜歡隨性而為，該喝酒喝酒，該吃肉吃肉，隻是對女人沒了興趣。
按老董的說法是，女人漂亮不漂亮，現在看來不重要，你看我這一生也算風流吧，臨了臨了連個想得起的女人都沒有。
老董光棍了一生，沒得病之前那也是一員梟雄，常常出入煙花柳巷，北平出名點的交際花，他是一個沒落下，現在還是了了一生。
“我記得老董不是和一個交際花有個兒子嗎？”馬也問，“我走那陣，老董還吵著要給兒子取名……”
“騙人的。”旭爺說，“那交際花騙老董的錢，說的謊，肚子也是假的，就一團棉絮，可憐老董還眼巴巴的天天望著。”
“假的……”馬也又安靜了下來。
“那邊鬥蟲比賽要開始了，我們過去吧。”馬也突然不想再提老董，他想起那個假兒子是自己出的主意，當時是想騙老董的錢，後來那交際花拿著錢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