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魂仿佛在純淨海洋中徜徉過一般清澈,恍然間,泰隆好像又回到了那個青澀的年代
跟在杜卡奧將軍第一次進入諾克薩斯高級將領宅院的泰隆,身形瘦削,眼光逡巡,從那略微佝僂的背部就可看出,他那內心深處濃重的不自信
庭院極為廣闊,但庭院裏的一磚一瓦全部都是用血紅色的簡陋牆磚堆砌而成,看不到一點奢華或者精美的氣息,帶給泰隆的感受隻有嚴肅,壓抑以及鐵血,不錯,這就是諾克薩斯著名的血色精銳營地
“想不到血色精銳營地竟然設到將軍的營地裏,怪不得德瑪西亞這麼多年都難以試探出血色精銳的虛實”泰隆心中暗暗驚訝
諾克薩斯一貫陰鬱的天空,卻罕見的展露出蔚藍的微笑,但是這種天氣似乎比陰鬱的天氣更讓人難受
烈日炎炎的炙烤下,空氣中連一絲風都沒有,仍然保持著沉悶,幹澀的特質,至於鳴蟬,那種生氣活現的生物在諾克薩斯可是不多見
而由灰白色的大青石鋪就的演武場上,一個個的青年的諾克薩斯子弟身著血色的製服,正在這烈日之下,汗流浹背的進行訓練,盡管一個個衣衫都已經濕透,但是那麵容冷峻的訓練官臉上仍舊看不出一絲表情,揮舞著油亮的皮鞭,大聲的叫罵著
盡管早就知道血色精銳的訓練十分嚴酷,但是這番嚴苛的氣勢,也超出了泰隆的想象
看到泰隆眼神中那一絲絲的畏縮之意,杜卡奧不由得沉聲道:“這就害怕了嗎?”
“我。。。沒有”泰隆咬咬牙,搖了搖頭道
“那當然,這也不是為你準備的,我看中的人,怎麼可能隻接受這種程度的訓練?”嘴角微微揚起,杜卡奧將軍難得的帶著笑意說話
泰隆不由的疑惑的抬起頭道:“那我的訓練是?”
“你的訓練——叫做黃泉”杜卡奧一擺披風,帶著泰隆穿過血色精銳的訓練場
眼神從訓練場一眾諾克薩斯精英臉上一掃而過,泰隆跟上杜卡奧將軍的步伐,而完全無視了身後一個白發女孩的關切視線
隨著杜卡奧將軍在寬敞的宅邸裏穿行,來到一座窄小的營地,隨著將軍推開那扇灰色的小門,泰隆看到一個紅發的少年,明豔如熾的鮮紅色澤和身邊杜卡奧將軍的發色如出一轍
在烤箱一般沉悶炎熱的環境中,泰隆驚訝的看到這個14歲左右的少年獨自一人,全身掛滿了厚實沉重的負重帶,就像在大熱天裏穿著厚實的棉襖一般,手中巨大的石鎖一抬一放之間,汗水如同細細的河流一般從精致的脖頸曲線上不斷流瀉而下
“這是。。。將軍的兒子?”
將軍的兒子絕非善類——這是泰隆對於卡特琳娜·杜卡奧的第一印象
“卡特,這是今後一起和你訓練的同伴”將泰隆推入訓練場,沒頭沒腦的丟下這麼一句話,杜卡奧將軍嘴角掛起微不可查的笑意,退出了庭院
看到泰隆走進來,那蓄著利落的短發的少年放下巨大的石鎖,揉搓了一下酸脹的手腕,簡短的問道:“你的名字!”
泰隆不太適應這種棱角分明的問答方式,沉吟之間卻好像被眼前豹子似的少年誤解成了輕視
張狂地伸出五指,卡特琳娜迅捷的撲上來揪住泰隆的黑色長發,囂張地炫耀著同十四歲少女毫不般配的氣力
“告訴我,你的名字!”手上的力道越來越重,讓泰隆的頭皮開始發麻生痛,眼神也開始冷峻起來,閃爍起寒光,讓這烤箱一般沉悶炎熱的校園的氣溫不自然的好像下降了一些
麵前咄咄逼人的小母獅卻並未展現出任何鬆懈的意圖,仍然死命的揪住泰隆沾染著濃重下水道氣息的黑色長發
“將軍的兒子,那又如何”眼神中閃爍著冷意,諾克薩斯第一刺客之名可不是能由別人像這般隨意侮辱的
兩個血氣方剛的年輕人迅猛而果斷地扭打作一處,泰隆心頭惱火卻不敢下死手,畢竟這是將軍的兒子,然而拳拳到肉的多次交擊之後,泰隆猛然將帶著大片青紫的手臂從她隆起微妙弧度的胸口移開,猛地向後一躍
“你是女,女的?”察覺到自己的謬誤所在,棕紅色的瞳孔卻難以再次直視對方那明顯比世上任何的男性都要精致的麵孔
卡特琳娜則是瞪著一隻烏青的眼朝泰隆狠狠啐著口水
對於每一名在刀尖舞蹈的刺客而言,記憶都像是慢性的劇毒潛伏在靈魂深處,隨著時間的持續發酵蠶噬一切,但是現在不一樣了,思緒在場景的模糊之間繼續飄飛,各種記憶的碎片融合起來,愕然在泰隆心間組成了一幅圖樣——卡特琳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