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牛皮卷和《拿金術》(1)(1 / 2)

“冷兄弟,冷兄弟!”老胡的喊聲中充滿著焦急和關心,這讓我心裏很是感動。等老胡走到車頭前,我才看清楚,來的不是老胡一個人。老胡拿著還在冒煙的獵槍,後麵還跟著一個舉著火把的青年,借著火把的光亮,我看見這個青年個子中等,長得眉清目秀,斯斯文文的樣子。“胡哥,我沒事,還活著呢。”我跳下車,說道。“唉啊,真是對不住兄弟了,搭我一趟車,差點害你搭上一條命。”看來連見多識廣的老胡,也沒見過這麼慘烈的場麵,他一邊用火把照著遍地的狼頭、狼嘴巴,嘴裏一邊發出“嘖嘖”的感歎。看了一圈,老胡又轉頭對一邊的青年說:“你看看,你看看,如果不是你,能發生這種事嗎?”青年看了我一眼,委屈地說:“我爹都罵過我了,你就別再罵我了。我知道錯了,以後開車,一定給你加滿油。”原來這就是老胡嘴裏的“小兔崽子”。後來我才知道,他是酒莊掌櫃的兒子,叫駱子文,在市國立大學讀書,一般隻有禮拜天才回家。今晚老胡回家取油,把車沒油的事對掌櫃的一說,掌櫃的就把他兒子罵了一頓,並且讓他陪老胡送油來,然後一起回市裏上學。這個酒莊掌櫃的,倒是不嬌慣孩子。駱子文舉著火把看著地上的狼頭狼爪和被群狼啃剩的骨架,驚得張大著嘴巴,半天說不出來話了。我一邊三言兩語和老胡說著剛才的發生的一切,一邊把車廂裏的狼頭踢了出來,嚇得駱子文跳得老遠,差點摔倒在地。駱子文一邊舉著火把四處看,一邊驚歎著說:“冷大哥,快給我講講你是怎麼打退群狼的,我好回到學校講給同學們聽,保證他們沒有聽過。”我“嗬嗬”笑著說:“這有啥好講的,我不吃掉它們,他們就會吃掉我,換了你,也會這麼做的。”看我不願多說,駱子文也不勉強,忙著去收拾駕駛室,幫老胡給車加油。收拾完這一切,老胡開車,駱子文主動爬到後麵車廂裏。這孩子雖然膽小,書生氣了一點,但是沒有有錢人孩子的那種架子,倒是還不錯。我靠在座位上,沉沉睡去。一天打了兩架,先是和人打,然後和狼打,確實是又累又困了,一下子就沉沉睡去。也不知道過了多少時候,老胡推著我說:“兄弟,醒醒了,你要去的蘇家屯到了。”我睜開眼睛,外麵還是黑蒙蒙一片。拎著給蘇叔一家買的東西,下了車,謝過了老胡,駱子文也在車後麵睡著了,就沒有驚動他。我走下大道,拐上了旁邊一條小路,走向被夜幕籠罩下的蘇家屯。黑森林的空氣一直都很好。當年行軍打仗,到了陝西,氣候幹燥得讓人受不了,沙塵暴一刮就是一天,氣都喘不過來。春天的黑森林之夜,空氣中氤氳著一股香甜的氣息,讓人感覺特別舒服。月亮漸漸消失在西天,東方慢慢亮了起來,蘇家屯到了。小的時候,跟隨父親打獵,來過幾次蘇家屯,所以我記得蘇叔家的院子。我徑直進到屋裏,蘇叔一家三口正坐在炕上吃飯呢。看我進來,三個人都是一臉驚喜,蘇大娘一把抓住我的胳膊,聲音哽咽著說:“這不是山子嗎?你怎麼來了?都五年沒見麵了。”我把兩壇酒、幾包點心和幾盒胭脂水粉放在炕角,也緊緊抓著蘇大娘的手,坐了下來。蘇叔連忙吩咐女兒葉子:“葉子,去把我昨天打的野雞收拾了,再把那天抓的白水魚殺了,挑最大的那條。我和你山子哥好好喝一杯。”葉子輕快地答應著,就去忙了。我和蘇叔,大娘坐在炕上,自然是一番寒暄、互相說著這幾年的生活。十五歲的葉子,儼然是家裏的好幫手了。一個多小時,就做出了色香味俱佳的一桌飯菜。一盆野雞肉是爆炒的,香氣直衝鼻孔;魚是清蒸的,湯濃的化不開。這種魚,是附近一條叫白水河產的一種魚,名字就叫白魚。白水河是鬆花江的一條支流,但是這種魚卻隻在白水河裏有,其他地方都沒有。魚肉的味道鮮美無比,入口即化。還有一道野山蔥炒山雞蛋,也是清香四溢,是從春天的山上剛剛長出來的野蔥和雞蛋炒的,黃白相間,白裏透黃,看著就好吃。吃飯的中間,我從衣服裏拿出三十個大洋,推到蘇叔那邊。蘇叔見了,一把又推了回來,說:“這可是你當兵拿命換來的,我無論如何也不能要。”一邊的大娘眼淚淺,一邊哽咽著一邊幫著大叔推辭。我急了,說:“蘇叔,大娘,你們就別推辭了,我是你們看著長大的,你們也知道我的性格。錢我已經給我爹留夠了,這點錢你們留著再買幾畝地,買幾架牲口,往後的日子也就不愁了。”我停了停,看了看葉子,又說:“葉子也長大了,再過幾年就嫁人了。她的嫁妝,你們不用發愁,我全出了。咱這個屯子,誰家閨女嫁得最體麵,咱就照著誰家的條件來,肯定不會比別人差。”葉子聽了,滿麵含羞,一扭頭跑了出去。蘇叔和大娘已經不知道說什麼好了,隻是用手摸著眼淚。我連忙岔開話題,生怕他們難為情。吃完飯,蘇叔看了看我,臉色忽然凝重起來,他以不容回絕的口氣地對大娘和葉子說道:“你們兩個先出去,我有話對山子說。”等大娘和葉子退出房間,蘇叔還特意跟過去把門關好。這才轉身打開牆角的一個梨木大櫃子,小心翼翼地從櫃子裏麵抱出一個棗紅色的大木匣子,木匣子看樣子已經很久沒有動過了,上麵蒙了厚厚一層灰塵。蘇叔又小心地開打木匣子,裏麵竟然還有一個鐵盒子,蘇叔雙手把這個鐵盒子捧出來,鄭重地遞到我的麵前,說:“這就是你爹存放在我這裏的東西,是啥我也不知道,但肯定是件很重要的東西,現在就交給你吧。”爹和蘇叔之間的這種互相信任,讓人歎服。不管你給我的是啥,隻要是你給我的,我就用心幫你保存著,即使再貴重,再稀罕,我也不去看。這樣的做派,讓人不佩服都難。看我準備打開鐵盒,蘇叔也要離開屋子,被我一把拉住了:“蘇叔,都是自家人,您不用避著,您一輩子走南闖北,見識多,正好幫我看看裏麵是什麼東西。”聽了我的話,蘇叔才圍過來。我小心翼翼地打開鐵盒,先是看到一張卷起來的牛皮紙,顏色暗黃、樣子陳舊,估計是多年前的東西了。牛皮紙的下麵,是一本泛黃的書,一看就是很古老的那種書了。我加倍小心地拿了起來,生怕一不小心它會碎了。可等我拿起來才發現,書頁雖然黃,但卻結實得很,看樣子用手撕都撕不爛,也不知道是用什麼材料做成的。書的封麵上寫著幾個黑色小字“拿金術”。我心裏暗暗吃驚,很小的時候就聽大人說世界上有本專門教人拿金子的書,說是隻要徹底領會了這本書,就可以找到天下的金脈,淘盡天下的黃金。可大家傳來傳去,卻誰也沒見過這本書的真麵目,甚至是有人說這就是個傳說,世上根本就沒有這本書。現在,我不但看到了這本書,而且它就在我的手裏,這真是做夢一樣。一邊的蘇叔也看到了書上的幾個字,同樣大吃一驚,他眼睛死死盯著我手裏的書,喃喃自語道:“原來世界上真的有這本書啊,還是我小的時候,山林的淘金客中就傳說有這麼一本書,人人都想找到它,據說最少可以值五百兩黃金。但大家也隻是傳說,誰都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存在,也許隻是個故事,真想不到,它竟然在我的櫃子裏躺了好幾年,想不到,想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