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我和石頭回來吃飯的時候,駱子文已經打了三隻野雞、兩隻兔子回來。這裏不得不說說駱子文的槍法,前麵早就說過了,這小子頭腦聰明,對什麼都感興趣,學什麼都快。在王天雷金幫的時候,他靠著那把老式獵槍,經過我寥寥幾次的指點,其槍法就大有長進,現在又過了幾個月,他手中也換成了更為順手的中正式,槍法自然是進步神速。再有幾個月,他的槍法,完全可以超過我,如果駱子文這是在部隊,假以時日,決定是百發百中的神槍手。有了子文打來的獵物,狗子也終於有了用武之地,手中拿著一把小刀,正麻利地收拾著野雞和兔子,看來中午可以吃到野雞、兔子肉了。接下來的兩天,也是如此,我和石頭繼續去設置和完善各種陷阱、暗器,駱子文繼續背著他的槍去練習射擊、打獵,而熊教授和鄧婷,則全力以赴挖掘怪人的墓葬。直到第四天,因為我們幾個沒有什麼事可做,而且熊教授這邊也到了最後時刻,挖出的土越來越多,所以我們都一起去幫忙。這時候,那個怪人,已經完全露了出來,當然隻是他的屍骨,其他的一概都腐爛掉了,連著當時包裹捆紮他的樹枝、茅草,也都一起腐爛了。因為熊教授是從四周一點點往裏挖掘的,所以這個怪人的屍骨和那些泥土一起,仍舊站立在大坑的中間,隻不過他原先的肌肉、內髒,都被泥土填滿了而已。熊教授小心翼翼地跳到坑裏,從怪人的腳底開始挖,等挖得差不多了,又讓我們幾個人也一起進到坑裏,然後慢慢,慢慢地把怪人的屍骨連著泥土一起輕輕放倒,抬了出來。為了尊重黨項族遊離部落“死也不跪”的風俗,熊教授讓我們仍舊把其站立放在坑外。隻不過四周用木棍撐住,防止他突然倒下。熊教授拿著那片竹片,圍著怪人的屍骨,一點一點把填充進他身體內部的泥土挖出來。從頭部開始,一點點到了脖子,到了胸腹,突然,熊教授一下子停住手,低聲喊道:“有東西。”我們一起圍了上來,順著熊教授手裏的竹片去看。果然,在怪人腹部位置的泥土中,露出了一點泛著黃色光芒的東西,肯定不是骨頭,那會是什麼東西呢?我們都緊張地盯著熊教授手裏的竹片,眼睛一眨不眨。看得出來,熊教授也很緊張,手微微顫抖著,一絲一毫不敢馬虎。泥土被一點點地摳下來,那個黃色的東西也慢慢露了出來,看樣子,像是個球型物體。熊教授繼續慢慢往裏摳,隨著這個物體周圍的泥土越來越少,看看火候差不多了,熊教授把竹片輕輕插到圓球的下麵,用力一撬,“咕嚕咕嚕”,一個比核桃略小的,黃澄澄的球狀物就滾了出來,掉落在地上。“是金子的吧?”最先說話的是狗子。大家都沒說話,熊教授激動地把這個球狀物體撿起來,用手掂了掂,說道:“沒錯,應該是金子的。”這下狗子高興了,伸手就要去熊教授手裏拿,被鄧婷一把擋開了,不滿地瞪了他一眼。熊教授把這個球型物體舉起來,對著林中的光亮仔細地看了看,又搖了搖頭,然後把它遞給鄧婷,說道:“你們看看,有什麼蹊蹺沒有?”大家都看了一圈,也沒看出啥門道來。當這個球狀物體遞到我手裏的時候,我翻來覆去看了看,這個核桃大小的物件,做工很是精致,上麵雕刻著一些奇怪的圖案,隻是看不明白什麼意思。不過從分量來判斷,確實應該是金子的。狗子迫不及待地從我手裏拿過這個金蛋子,左瞧瞧右看看,一副愛不釋手的樣子。熊教授沉思著說:“從這個東西上麵雕刻的圖案來看,它確實屬於黨項族遊離部落的東西,但到底是幹什麼的呢?古人有吞金自盡的說法,這麼大一塊金子吞到肚子裏,肯定能要了人的命,所以它一定不僅僅是一塊普通的金子,需要這個人付出這麼大的代價來藏著。可是一個金蛋子,除了能換錢買東西,又能有什麼其他用處呢?”就在我們幾個議論紛紛,猜測這到底是個什麼東西的時候,奇跡出現了。狗子為了驗證這到底是不是真的金子,就把它放到嘴裏去咬,結果這一咬下去,令所有人吃驚的事情發生了。隻聽“哢”的一聲,這個球狀物體竟然一下子從中間裂開,然後慢慢往外彈出五個角,最後成了一個五角星模樣的東西。這個球狀物的突然變化,把狗子下了一跳,一下子把它扔在了地上。而我們四個人,早已看得目瞪口呆。熊教授過去把它一把抓起來,反反複複地看了幾遍,嚴肅地說道:“這應該就是傳說中打開遊離部門寶藏的金鑰匙。”“什麼?”我們幾個幾乎是異口同聲地喊出了聲,語氣除了驚奇,就是不相信。“這個五角型的東西,怎麼會是一把鑰匙呢?鑰匙不都是長長的一把嗎?”駱子文首先發問。“如果這是金鑰匙,那這個怪人就應該是護寶人了,可是您之前不是說過,金鑰匙隻能由女性族人擔任護寶人嗎?可當初冷大爺說,這個怪人明明是個男的啊?”鄧婷也著急地問道。而這個問題,也正是我想問的。熊教授想了想,說道:“金鑰匙隻是一個叫法,它不一定就是我們平時使用的那種鑰匙,隻要能夠打開地下寶藏,不管他是什麼形狀,什麼東西做成的,都可以叫金鑰匙。所以這一點,並不是問題。”熊教授停了停,接著說道:“隻是這把金鑰匙藏在一個男性黨項族後裔的身上,確實和考古界的研究不一樣,到底是考古界的研究出了問題,還是他們部落出現了什麼緊急變故,而不得不把本應該由女性族人持有金鑰匙,讓男性族人持有了呢?”這時,我又想起來一個問題,急切地問道:“熊教授,如果這個金蛋子,哦,不,是金五角星就是傳說中的金鑰匙的話,而我們之前從怪人上衣裏找到的地形圖就是藏寶圖的話,這不等於是說現在這兩件能夠直接找到寶藏,並且挖到寶藏的東西,都掌握在我們的手裏了?”熊教授點點頭,說道:“從理論上說,並非沒有這種可能。但是這其中疑點太多,和考古界目前的研究成果,完全不一樣。第一點,正如婷婷問的那樣,金鑰匙隻應該出現在女性護寶人的身上,現在卻出現在了男性護寶人的身上;第二點,如果這個就是金鑰匙,那張地形圖就是藏寶圖,這也就意味著,這兩家東西出現在了同一個人的身上,這明顯和當初遊離的規定相背離。”大家都點點頭,表示同意熊教授的分析。駱子文也插話道:“這也就是說,這件事可能存在三種可能:第一,這個遊離部落的後裔族人確實發生了重大的變故,導致金鑰匙和地形圖出現在了一個人的身上,那麼這人是男性還是女性,都很正常;第二,這個怪人確實是護寶人,但是金鑰匙和地形圖,其中必然有一個不是真的金鑰匙或者是藏寶圖;第三,這人根本不是護寶人,這兩件東西,都不是真的,甚至和藏寶圖一點關係都沒有。”熊教授讚賞地看了看駱子文,說道:“子文分析得很對,現在來看,這三種情況的可能性都有。但是以我個人的看法,第二種情況的可能性更大一些。這人不惜冒著丟掉生命的危險,把金蛋子吞進肚子裏,證明這個東西對他很重要,值得他用生命去守護,而這正是護寶人忠於職守的體現。但是把這麼兩件如此重要,關係到一個部族生死存亡的東西違背上千年的傳統而集中到一個人的身上,我覺得可能性不大。”大家圍在一起討論了很久,也沒有討論出一個所以然來。這時我倒想起了一個更加讓人擔憂的問題。我對熊教授說道:“教授,不管怎麼說,這個已經死了的怪人,身上一定隱藏著什麼巨大的秘密,當初那些騎馬追殺他的黑衣人,我現在感覺不是為了《拿金術》,很可能也與地形圖和這個金蛋子有關,也就是和黨項族的寶藏有關。”“嗯,”熊教授點點頭,說道,“這也是我目前最為擔心的,如果事情真是這樣,那就證明已經有人和我們一樣,開始注意到這批寶藏的存在。而且,從他們連追帶殺的手法來看,似乎來者不善,也不像是為了考古和研究。”鄧婷皺了皺眉,問道:“教授,您的研究成果,目前也一直沒有對外公布,現在能夠認識黨項族遊離部落文字的人,還有其他人嗎?”經鄧婷這麼一提醒,熊教授像是想起了什麼一樣,臉色一下子變得凝重起來,喃喃自語道:“難道是他?上次在學校我就對你們說過了,目前全世界通曉遊離部落文字的人,不超過三個人,如果這些追殺怪人的黑衣人,真是為了寶藏而來,那麼肯定就和另外兩個人中的一個有關。”看看天色不早了,我們準備撤回營地吃飯,明天再繼續研究這個金蛋子和地形圖。在回到營地之前,按照熊教授的吩咐,我們把怪人的屍骨再次用樹枝、茅草包裹起來,然後站著放在剛剛挖他出來的墓坑中,重新填埋了起來。這也算是對他的一種尊重吧。細心的駱子文還找來一塊木板,用烏草汁在上麵寫了“黨項族遊離部落無名氏之墓”,立在墓葬前。做完這一切,我們慢慢往營地走。然而沒有人注意到,距離這裏幾十米遠的一棵大樹上,正有一雙銳利的眼睛在緊緊地盯著我們,把我們的一舉一動都看在眼裏。而我們卻對此一無所知,這樣的局麵,後果就是很快給我們帶來了一場血戰,我們也為此付出了沉重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