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歸和金跋采來一些寬大的植物葉子,蓋在木達的身上,免得它蒼蠅蚊蟲叮咬,鄧婷也留在河邊照顧熊教授。我、駱子文、石頭和狗子,順著河岸去捉魚。可讓人感到奇怪的是,烏金河這一段看上去河麵寬闊,水流平緩,水深不見底,兩岸一些倒伏的大樹都橫在河裏,顯得河水更加深不可測。按照以往的經驗,這樣的河段,正是魚多的地方,但是現在這段河卻給人一種死氣沉沉的感覺,別說以前隨處可見的四五斤重的大魚了,連條魚影都沒有看見,河裏隻是偶爾能見到幾條一指多長的梭子魚,慌慌張張地從河底溜過去。連見多識廣的石頭都一臉迷惑地說:“真是奇怪,這條河段竟然沒有魚?”我也感到很奇怪,不知道這裏到底是怎麼回事。如果按照這段河水的狀況,應該正是能夠留得住魚的地方才對啊。找了半天,一條像樣的大魚都沒有發現。好在河底砂石上躺著不少河蚌,一個個長得像是兩麵扣在一起的銅鑼一樣。最後,我們撈了幾十個河蚌,每人抱著幾個到了河邊空地上。河蚌這東西,兩個蚌殼夾得緊緊的,用刀子撬都撬不開。我們先升起一堆火,待火燒旺以後,把蚌殼整個扔進火堆裏。過不了一會兒,剛剛還夾得緊緊的蚌殼就一個個烤得張開了,裏麵一汪水流到火堆上,發出“吱吱”的聲音。狗子再次拿出他酒樓大廚的本事,手裏拿著一包用樹葉包起來的鹽巴,看見那個蚌殼張開了嘴,就迅速把一撮鹽巴撒到蚌殼的裏麵,這樣烤出來的蚌殼肉,就好吃多了,否則,這種河蚌會有一種淡淡的腥臊味。十幾分鍾以後,十幾個大河蚌就燒好了。我們用木棍把它們從火堆裏扒拉出來,用小刀把蚌肉挖出來。你還別說,這種河蚌,一個蚌殼裏麵的肉燒好以後有雞蛋大小,加了鹽巴以後味道很是鮮美,甚至比原來的烤魚還要好吃。每人吃了四五個蚌殼肉,也就飽了。還剩下的十多個,用刀子把肉挖出來,用大樹葉子包好,帶著路上吃。吃飽了以後,我們開始砍樹做木筏子,按照木歸的說法,做好木筏子,我們就可以順著烏金河,順流而下,直達半月溝了。在砍樹做木筏子的過程中,我心中一直有個疑問揮之不去:那就是這段河裏,為什麼沒有大魚?在黑森林裏,凡是不正常的事情,總讓人心裏有種不祥的預感,這次也不例外。隨後的事實證明,我的預感沒有錯。這條河,遠沒有現在看上去這麼風平浪靜,波瀾不驚。我們像上次一樣,做好木筏子,把它抬進了水裏,然後把我們的東西都抬上去。在正式出發之前,我特意囑咐大家道:“我今天總感覺有些地方不對,所以我們要多加注意一下,大家都把防身的武器放在手邊,木筏子也盡量靠著河岸走,免得出現什麼意外。”大家聽了都點了點頭,石頭把一把飛刀用繩子牢牢地綁在一根榆樹杆子上,以防不測。因為這一段水流比較平緩,我們也並不急著趕路,所以就任由木筏子在河裏隨著河水慢慢地往下走,石頭手拿一根樺木杆子,看筏子要碰上石頭什麼的,就用力撐一下,避開石頭和漩渦。走了一會兒,好像也沒有什麼異常,大家這才慢慢放了心。但是,該來的危險還是要來的,不管你喜歡不喜歡,做好沒做好準備。而這次的危險,和上次我們乘坐筏子去死亡大草甸捕捉蜜狗子一樣,隻不過這次的危險更大,更險惡而已。先是駱子文發現前麵深水處的水麵突然泛起大片水花,一般來說,這是水下有大魚的表現。但是當我們之前在河裏捉魚充饑的時候,不是一條魚都沒有嗎,這裏怎麼會有大魚呢?接著就是站在木筏子後麵的石頭感覺筏子底部微微一震,像是有什麼東西在撞擊筏子一樣。我問石頭:“是不是筏子碰上水中的木頭,樹枝什麼的了?”石頭搖搖頭,說:“感覺不像。我們的筏子碰到別的東西,和別的東西主動來碰我們的筏子,給人的感覺是不一樣的,剛剛我就覺得應該是有東西在水下主動碰了筏子。”“哪到底會是什麼呢?”我話音未落,木筏子又猛烈搖晃了一下,好像是什麼東西把它往上頂一樣。這下我一感覺到了,確實是有什麼東西在筏子下麵。“狗子,你和木歸撐筏子,石頭、子文,注意河底,教授、鄧婷和金跋到筏子中間位置來,緊緊抓好筏子。”我吩咐完這一切,就拿起狗子的長柄斧頭,眼睛緊張地盯著水麵。過了不到一分鍾,木筏子猛然抖動了一下,好像是撞到什麼東西上來。我往前一看,前麵一塊黑色的大岩石正好擋住了木筏子的去路。我剛想讓狗子用木漿撐開木筏子,繞開這塊岩石,結果還沒有等我下命令,這塊“大岩石”竟然動了起來。隻見它越抬越高,把木筏子慢慢頂了起來,嚇得鄧婷和金跋失聲尖叫,三個人緊緊地抱在了一起。我定睛一看,這哪裏是什麼岩石,分明就是一條大魚的脊背,黑褐色的脊背幾乎像酒樓的八仙桌一樣寬,上麵還有一層滑膩的青苔,一看就是那種在水裏活了幾十上百年的“魚精”了。它這樣慢慢浮出水麵,就是想把我們的筏子頂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