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我還擔心方教授不相信我們說的話,懷疑我們撒謊。沒想到方教授聽我們說完,卻看了一眼古拓,說道:“這種神經病例極為少見,我都幾十年沒有遇到了,沒想到今天竟然碰上了。我這麼和你們說吧,他現在的精神,肯定是不正常的,但是那晚他為什麼反而像是正常了一樣,能憑借一個人的力氣趕走老虎呢?那是因為他當時正在夢裏麵,類似於夢遊。也就說,他平時的精神是不正常的,但是做夢的時候,反而是正常的,當他趕跑了老虎,你們又叫了他一聲,反而把他從睡夢中驚醒了,他又回到了現實當中,也就是回到了精神不正常的狀態,我這麼說,你們能聽明白不?”我和駱子文對視了一眼,心裏不禁暗暗稱奇,沒想到世界上還有這樣正常就是不正常,不正常反而是正常的病。我點點頭,問道:“方教授,那他這個病好治嗎?要治多久才行?”方教授想了想,說到:“他這個病,並不是神經性疾病中最嚴重的,隻是因為之前受了太大的刺激,所以才導致精神失常。打個比方說,一根本來正常的水管,突然被人用東西從中間給堵住了,自然也就不通了。現在我們需要做的,就是找東西給它疏通了,水管也就重新正常了。我們用來疏通水管的工具,就是各種藥物和治療手段。時間嘛,我還得觀察兩天才能知道,如果快的話,三四天就能看見效果。”聽方教授這麼說,我知道醫治古拓的病有希望了,心裏一塊石頭落了地。我讓狗子拿出20塊銀元,放到方教授的桌上,請他收下。沒想到看見銀元,方教授卻一下子變了臉色,生氣地說道:“怎麼,你們熊教授現在也變得這麼庸俗勢利了?如果這樣,請你們把病人送走找別人吧。”我連忙解釋道:“方教授,您千萬別誤會,這事和熊教授一點關係都沒有,他根本不知道我們要給錢的事。再說,您給其他病人看病,不照樣要收取費用嗎?”方教授看了我一眼,問道:“真的不是熊教授讓你們送的?”“不是,絕對不是。”駱子文連忙答道,“我也是這所學校的學生,我不敢欺騙您。”方教授這才緩和了一下語氣,說道:“既然是朋友托付我的事情,我怎麼能收錢呢?要是收錢,還是朋友嗎?”我再次誠懇地說道:“即使您的醫術不要錢,但所用的藥物,器械,畢竟還是要花錢買啊。方教授,這個人對我們很重要,別說是20塊,30塊,40塊我們也願意。”這時,方教授那位一直在邊上沒有說話的年輕助手也開口說道:“教授,我看人家是真心給,你就收下吧,我們實驗室很早就需要添置一批設備器材,因為沒錢,一拖再拖呢。”方教授歎了一口氣,朝助手擺擺手,說道:“罷,罷,罷,兩黨相爭,國家遭難,你把錢收起來,留著買設備吧。”方教授頓了頓,又自嘲般說道:“治一個病人,收20塊大洋,這和攔路搶劫差不多了。”我們謝過方教授,眼看著他的助手把古拓領到了對門一間診療室做檢查,我們三個就退了出來。“老大,現在我們去哪裏?”狗子問道。“等等你就知道了。”我答道。出了大學門口,我們攔了兩輛黃包車,我對前麵的黃包車師傅說道:“師傅,去附近最近的兵營。”拉黃包車的師傅爽快地答應了一聲,兩輛車就在寬闊的大街上朝著城南方向飛奔起來。到了兵營門口,我抬眼一看,正是國軍的部隊。我扔給黃包車師傅一人一塊大洋,告訴他們不用找了,就在原地等我們出來。兩人沒想到拉了幾裏路,竟然能掙到一塊大洋,這比他們拉一個月掙的還要多,兩人連忙答應等我們出來,等一天都行。看我們三個陌生人朝兵營走去,門口的哨兵把槍栓拉得嘩啦嘩啦響,槍口對著我們嚷嚷道:“兵營重地,不準靠近。”我看著這兩個哨兵那無精打采的樣子,心裏冷笑了一聲。繼續朝前走。“站住,站住,再不站住開槍了。”其中一個矮個子喊道。我從懷裏掏出幾塊銀元,喊道:“老總,沒別的意思,就是來送錢給兩位喝酒來了。”兩個哨兵對視了一眼,其中一個仍舊用槍指著我們,另外一個矮個子則把槍背好,走到我們麵前,把我們三個挨個搜了一遍身,沒有發現槍啊、地雷啊什麼的,才大大咧咧地嚷嚷道:“送錢給我們喝酒?有這等好事?”我把手中兩塊銀元往他手中重重一拍,道:“當然了,需要兄弟們幫點小忙,領我們去見關軍械庫的長官。事成之後,沒人再給兩塊大洋。”這家夥一聽軍械庫,馬上又緊張起來,拿眼瞪著我們說:“你們到底是啥人?找軍械庫幹嗎?”我微微一笑,說道:“老總,您聽錯了,我不是找軍械庫,是找管軍械庫的長官。”矮個子聽我這麼說,走回高個子身邊,塞了一塊大洋給他,兩人嘀咕了兩句,又走了回來,問道:“隻要找到人,真的再給兩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