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胡,莫躁!此子狡詐,你所不及。”
車施自是早就清楚了這位老族長在關注著這裏,才優哉遊哉的逗這大漢。見他果真忍不住下得車來,才正了臉,向這位滿身秘密的老族長拱手道:“小子見過族長。”
那披著一身黑的白須老人自來了後,就一直眯著眼盯視著車施,見這少年人給他行禮也不為所動。
車施也不管他理不理,禮貌的一揖、打過招呼後,便自行恢複方才的自在,嗬嗬笑起來。她實際年齡有二十四了,但修仙者的麵貌都是顯嫩,她看著也就十五六歲,但男裝打扮又有一米七幾的身高打底,現在看著雖成熟了些,可最多也就十七八歲的模樣。這番笑起來,所有人均是覺得這小子是怕了,才笑嗬嗬的打哈哈,卻都忘了人家剛剛可一點膽怯都沒有。
她笑了幾聲後,像個風流郎君般,眉眼含春,挑著眉頭,學著那老族長的樣子直直的看著他。在眾多人的包圍中,不為所動的、像修竹般提拔傲氣。
那老族長看出她的傲氣,眉眼動了動,然後才開口說道:“小兄弟,可願意與老朽品品我燕族的老茗?”聲音依舊蒼老緩慢。
車施虛握身前的左手抬了抬,微笑道:“小子敢不從命?!”
那老者深深地望了她一眼,便揮揮袖袍,轉身朝自己的牛車行去。車施對著剩下雖麵麵相覷,但很聽話的給她讓出一條道的大漢們抱抱拳,嘻嘻一笑,便跟上了老者。
待車施上了牛車,隻見那老族長靠著馬車後壁,正閉著眼睛養神。車廂很寬大,中間還放著一個小矮幾,上麵空蕩蕩的隻攤著一卷竹冊,她暗歎了聲好古老的書啊,便盤腿坐在了正對麵。
紙是前朝有名的一位大夫發明出來的,一直是貴族慣用的。但,自大周開國幾代以來,早就全民用上了紙張,已經很少有人用錦帛,更別提具有古舊味的竹簡了。但是不可否認,在很久以前,竹簡隻存在於有蘊含和傳承的大世家之中。
車施看了看堆在車廂左側的一大堆竹簡,眼眸深了深。兩人都沒有說話,各自不知在思量著什麼,安寂靜謐極了。就在她又看了眼幾上的竹簡,正奇怪那字的時候,這位老族長終於開口了。
“小兄弟怕不是凡人吧?”
突然地打斷她的思路,車施愣了愣便望著那睜開的雙眼,接口道:“族長此話怎講?”
他似乎也不求她回答,隻像是陳述事實般又說:“我與嫣娘的談話,小兄弟應該都聽到了,我族的聖寶也被你拿走,就不知聖獸是否也在你身上?”
車施笑了笑,那什麼大族女之墜本是好奇想看看而起,誰料到會烏龍得叫她落荒而逃。至於那所謂的神獸,她可是足足等了好些天、費了很大勁才逮住的,將她的老本都翻出來用了。
不過,她手一動,那老者就看見幾上突然出現了一個東西,隨後,他睜大雙眼顫著手摸了上去。果真是,是燕族的聖獸。
老者隨後又平靜下來了,慢慢地靠向後壁,但他望著車施的眼睛卻是亮的嚇人。
車施覺得甚為奇怪,那雙眼裏,老人特有的渾濁中竟然能迸出如此灼人的光彩來。雖然對象是她,但她清楚的感覺到,那裏麵沒有惡意。按理來說,她這種行為算是挑釁了,身為族長的他卻好像沒有什麼不高興的,真叫她感覺很是異常。
那老族長緩了緩,繼續用那種眼神盯著車施,說道:“仙人可是已將它降服了?”
車施雖然很狐疑,但依舊答道:“算是。”
話落,就見那老族長佝僂著身子緩緩向她伏了下去,叩首便道:“小老兒謝仙人大恩!”
車施唬了一大跳,她拿出這玩意,本是想激的這位老族長吐些秘密來,卻不料對她行了如此大禮。她趕緊跪坐下來,扶起這位老人莫名激動的身體。
“老族長,莫如此,折煞小子也。快快請起,快快請起!”她是一個鏡子般的人,別人對她好了,她立馬也就對別人好,自然別人對她壞了,她也不吝嗇壞些。別說這還是個老人家,竟對她叩頭,叫她怎麼過意的去。這與是否修仙無關,這隻關乎一個人的本性而已。
待二人坐好後,車施便正臉問道:“老族長,可是作何?”
那老族長像是好久沒高興過一般,想笑卻讓滿臉皺紋的臉皮抽搐了幾下,模樣怪異之極。可麵對這樣一個感覺讓人莫名心酸的老人,車施卻笑不出來。
那老族長放棄擺出個笑來,長長的歎了口氣,才道:“仙人莫怪,小老兒自接管這族長以來,便不曾笑過,今日倒是失態於仙人跟前了。”
車施明白,民間將他們這些修仙之人都叫仙人,她也不糾正,這不過是個習慣罷了。隻是聽那話中之意,問道:“老族長之意,這族長有何難出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