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隸說著說著,眼前昏昏地看見墳頭升起了一縷青煙。隨之,依稀看見青竹慈祥的容顏,她出語安慰他,“我在這邊很好,不要牽腸掛肚,須保重身體才好,我要見到你健健康康的身子骨……既然那個賽琳已經變回了原貌,不如試著用你的真心去感化她冰冷的心才好,她是一個無依無靠的孤身女子,蒙受了陽間太多的苦難,去用你的真誠感化她那邪惡之心吧,你不用去考慮結果如何,一切事情都有規律可尋……”說罷緩緩消失了,隻留下漫天的青煙。“青竹,青竹--”木隸站起身四處尋她,宛如身處夢境。這時,一個軍營裏的傳喚官來尋找他,“愚木先生!快些回工地去吧……那裏起了暴動,總監工,幾老翁身受重傷……”木隸吃了一驚,“我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我不該……”他匆匆趕往工地。城裏最好的郞中在為幾療傷。木隸大叫著跑進屋內,又屏住了氣,緩慢走過去小聲問候郎中,“傷事如何?可有大礙?”郎中無話。回頭單獨與他交談,“老翁,頭顱遭受硬石重擊,肋股多處骨折,恐怕難逃此劫,須做好料理後事的打算……”這時,赤天大人得到消息趕來了,“老翁情況如何?那鬧事歹民可否緝拿歸案?”負責治安的副監工馬德將軍拱手稟報,“那刁民已然當場斬首,要不如此,難以平息苦役們的抱怨之心……”赤天大人下令,“加派士卒,嚴加治理,不可再有此類反動之事發生。”馬德將軍應聲去了。郎中又將幾的傷勢說給赤天將軍聽了。赤天大人眼角掛上了淚花,“幾老翁,一世為天下百性謀福,不想晚年遭此橫禍,皆因本官失職所致啊……”竟然大聲哭泣起來。木隸將責任攬在自己身上,“此乃隸之過錯,我本該一步不離地跟隨老翁身後才是……”幾昏睡幾日,一日早晨奇跡般地醒了,他醒來便喚木隸的名字。木隸一直守在他的身邊,“先師,終於醒了!”他立刻派人去叫郎中。幾的言語像是回光反照,是最後的氣息,“隸,老夫心中無所怨言,囑托赤天大人,切莫為難苦役……想那移石苦力,整日勞累,實屬不易,難免心生怨情,是老夫一時不甚,方遭此一擊……”木隸握住幾的手,貼到麵頰上痛惜,“先師絕非凡人之體,定然能夠度過此劫……”幾嗬嗬笑,“老夫不知自己究竟活了多久,早已年逾百歲,死不足惜啊……隻憾不能親眼見到防護牆聳立的景象……爾定要繼承老夫遺誌,細心監工,完成這一千秋偉業……”“先師不會有事……”木隸泣不成聲。幾積聚最後一口氣說:“我已將那建築學之精華傳授於你,定要潛心鑽研,將華夏建築文明發揚光大,老夫再無憾事啊……”說罷安然合上眼睛。“先師--”木隸嚎啕大哭。這時,郎中趕到。郎中把把脈搏,又翻翻眼皮,搖搖頭:“老翁已然騎鶴西去,愚木先生解哀順便……”這時,紅竹闖了進來,她與幾的感情,不壓於木隸對幾的感情。她蓮步走過去,坐在床榻邊緣,將手掌貼於老翁的臉龐,輕輕地拂拭著,眼淚如溪水潺潺地流下,“幾,紅竹總以為你是神靈,具有不死之身,如何就承受不了那刁民一擊呢?想來,也是你該離去的時候了,你非凡體,是天神下凡造福百姓的使者啊,你奔波勞碌於百惡百善之間,身心過於疲憊,是蒼天憐惜你,才把你的軀體收回去了……”赤天大人親自出麵,為幾老翁舉行了隆重的葬禮儀式。進入隆冬季節,防護牆的施工停了兩個月。很快,冬去春來,覆蓋大地的積雪漸漸稀薄。防護牆的施工又開始了,木隸繼承了幾的遺誌,做了總監工。木隸吸取了前番起暴亂的教訓,處處小心,盡可能體恤勞役們的辛苦,每隔一個時辰歇息一刻鍾。此外給勞工們的夥食添加一些肉食,賣力者實行了獎力製度,如此大大調動了勞工們的積極性。赤天大人坐後陣,為木隸的工作大力支持。於是上百裏長的防護牆終於聳立起來了。赤天站在長牆之上,自豪感悠然而生,大誇木隸,“如此浩大工程,理應一半歸屬幾老翁與愚木先生啊!”木隸言語十分謙謹,“此功一半乃是燕國子民,一半乃是大王與赤天大人,在下隻是動用口舌,指來指去,何功勞之有……”赤天大人讚賞他的無私精神,“施工進程遠遠快於謀劃,如此速度,不出兩個春秋,那強奴再莫想踏入我大燕國半步啊……”隨著時光的流逝,木隸漸漸淡忘了對賽琳的思念,他服從赤天大人的安排,擇日要與紅竹姑娘完婚了。紅竹喜不自禁,她常常跑到施工現場看望木隸,不時與他鬥嘴取樂,“你現在是傷心還是愉悅?”眼睛眨了眨氣他,“你可是殘足之人,理應配一聾啞之女才般配,娶到我可是上輩子修來的福分……如此說法,有何意見?”木隸搖頭,“沒有異議。”紅竹又說:“本姑娘出身名門,你卻是出身草根,理應配一鄉村民女,平凡度過一生……如此說法,有何意見?”木隸點頭,“沒有異議。倘若不是你生拉硬扯,隸如何敢帶你走出侯府?”“好吧,本姑娘自認倒黴……”紅竹笑著來推他,“牆的盡頭可是深淵峽穀,信不信我發狠將你推下?”木隸躲過身去說:“此處可是通往天國之路,你肯跳,我又有何懼?盡管放馬過來便是,我若再躲,從此更名……”“當真?莫悔。”說著大有撲來之勢,“也好,死便死在一處,一同去見大姐……”木隸隻好把她抱住,怕她掉下城牆下,可是不遠處有勞工們的身影,他依依不舍地將她鬆開,“男人招惹不得,當心變成老虎……那時你無法抵擋。”“你心裏想什麼呢?如今倒成了個下流痞子!”麵頰落紅,煞是動人,又細聲問:“那你因何,夜裏還敢爬過來嗎?,就像那夜中邪時一樣……”木隸清了清嗓子,表示自己是正人君子,“良辰吉日已定,隸如何就沒有一點耐性?莫急,有你縮頭之時……”紅竹臊紅了臉,“說你痞,你還當真就痞……”再次向他撲打。木隸一再向後退,但又害怕墜落。此時,身後響起女人的哭聲,木隸猛地回身,險些暈厥過去。眼前站著的女子竟然是賽琳,那個又恢複了仙女模樣的賽琳……賽琳抽啼著說:“你二人繼續才好,全當我不存在……我早知夫君並非愛我的心,否則,怎麼會如此快就將我忘卻?”紅竹又氣又惱,“又是你這妖孽,出現的可真是時候……咳,我可如何做人?當真與你不共戴天……”恨不能一把將她推下牆頭外的深淵中去,“給我讓開!”說罷捂著臉逃跑了。木隸愣在那裏,不知所措,二人許久不能開口說話。賽琳抹幹了淚水,走過來雙臂套住了木隸的頸,“幾個月來,我想盡一切辦法想殺死酷阿騰,可是終未得逞……有一次下了狠心,將他的愛妻米妮達活捉到山上,逼酷阿騰一個人來迎救,我跟他單打獨鬥,可還是不能殺死他……他的武功實在是太高,我險些被捉了去……”木隸安慰她,“不要過於急躁,惡人終必將惡報……”他聞著她身上的奇異馨香,剛剛消下去的欲望又一次燃燒起來,“你又變回了模樣,我的賽琳……”賽琳有些慎怒於他,“剛才你跟紅竹姐姐那般親熱,夫君想必早已將賽琳給忘得一幹二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