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中輕輕搖頭,“恐怕不是老夫所能及之事……”卻又說:“我已然為赤天大人上了麻藥,縫補好了傷口,但是血仍然在流……斷開的粗血脈已然連接,外血尚可逐漸止住;斷開的肋骨也已然對接固定,會慢慢合攏;可怕的是內血無良方可醫呀……”這時,赤天大人恢複了神智,開口前先吐出一灘血來,“馬濤將軍,此事千萬不要告知愚木先生……想必,想必雙傑鎮之戰尚未結束,要是愚木先生聞訊趕來,將前功盡棄矣……”馬濤將軍嚎啕大哭道:“大人切莫說出這樣的話來……末將心知肚明,絕不會將此事告知愚木先生。大人請勿多言,對傷勢不利啊……”郎中將馬濤將軍喚到一旁說:“在下醫術淺薄,恐怕難以救活赤天大人啊,將軍還需做兩手準備才是……”馬濤將軍拉住郎中的手哀求道:“這如何可能,您是全城最好的神醫,大人未傷及心髒,如何就治不了呢?”郎中慨歎,“大人流血過多,恐怕肺部血脈被多處割斷,若止不住內血,恐怕挺不過三日啊……”但又說:“將軍切莫過於急躁,外血老夫尚可止住……走一步看一步,如何?老夫已然給大人開了一副補血良藥,可迅速補充體內失血……嗨,能否止住內血,這才是關鍵所在啊……”馬濤將軍跪下來請求道:“肯請神醫留在赤天大人身邊,如此可及時應對意外發生,末將必然銘記神醫的功德啊……”老郎中趕忙將馬濤將軍扶起,“將軍快快請起,老夫承受不起……老夫答應便是。”馬濤將軍這才安定了下來。再看酷阿騰部落,最高興的是耶西娜,她興奮地跳起了舞蹈,贏得了滿堂彩。酷阿騰朗聲大笑後說:“想那赤天老賊何等英武,今日卻被一個弱女子所誘騙出戰……說來此事,還要功歸我兒忽蘇爾才是,竟然一刀砍斷半個後背,有此一刀,那老賊必死無疑!哈哈哈……”那笑聲仿佛能夠掀開帳篷似的。格示烏將軍卻說:“此事尚不能斷定,還需經常到陣前窺探才是……”耶西娜說:“大王,快些派良將去燕軍陣前叫陣,一邊探聽老賊死亡的消息……要是老賊上了西天,我軍可展開新一輪攻勢啊……”酷阿騰搖頭,“燕軍防守密不透風,不可輕易攻打,每日到燕軍陣前叫陣倒是可取,此事交給枯奴爾便可……”又以堅定的口氣說:“赤天老賊必然活不過三日,我兒使用的乃是雪狼望月刀,此刀乃是寶刀,可削鐵如泥,何況是人的肉骨……”忽蘇爾卻是並不高興,他心中在想,自己殺了赤天,從此與那蘭夏兒的仇恨更加深了一層,於是獨自離開熱鬧的歡宴,到外麵散心去了。赤天大人挺過了三日,但是神智開始紊亂了。郎中對馬濤將軍說:“大人外血已止,但內血仍在流逝,必然是右肺被刀割破,每日吐出三鼎血來……如此下去,恐怕大人將熬不過三日啊,還望將軍做好料理後事的準備。”馬濤將軍急得團團轉,“這該如何是好……赤天大人有三子,皆在趙國邊境做官,三日之內如何喚回……”赤天大人在昏迷之中說起夢話來,“……愚木先生回歸……臨幹城無危矣……愚木先生莫離去……老夫須先生輔佐方可完成護國之大業啊……”馬濤將軍便喚來了傳領官,“你派兩名探子,速速趕往雙傑鎮,將愚木先生請來……想必雙傑鎮戰事已經結束……挑選兩匹最好的良種戰馬給探子使用,務必讓愚木先生兩日內趕回臨幹城,可讓赤天大人見愚木先生最後一麵。”“得令!”傳令官受命退下了。就在全體燕軍將士悲觀之時,從城南門外來了一個人,要見愚木先生。傳令官便進來向馬濤將軍彙報,“將軍,城南門外有一個叫黃善的壯年男子要見愚木先生。”馬濤將軍心煩,便說:“告訴他,說愚木先生不在此處。”“是。”傳令官往外走了幾步,又回頭說:“此人說,見愚木先生有要事……見他背著一個大藥箱,像是一名郎中模樣……”馬濤將軍立刻來了精神,“你說是一名郎中?快快喚他進來。”不多時,那個叫作黃善的壯年男子走了進來,嘴唇上和下巴上留著黑黑的胡須,麵皮還是光滑,可見年紀尚輕。他見到馬濤將軍要跪拜,被馬濤將軍攔住了,“既是愚木先生之友,不必行此大禮。”黃善直起身來詢問:“不知哪一位是愚木先生?”馬濤將軍愣了一下,“先生不是說,與愚木先生乃是好友嗎?如何又不認識愚木先生啊?”說著感到很失望,他認為,愚木先生的朋友都是有本事的人,聽他這麼說,便猜想,來人一定是個混飯吃的江湖郎中,料想也沒有多大的本事,於是出言很冷傲,“既不認識愚木先生,又如何在找他?”黃善出言解釋,“事情是這樣的。我師父乃是一位隱居山林的神醫,名曰:白鶴。下人乃是白鶴老人掌門弟子,一直周遊列國行醫,先師臨終之時,也沒能見到最後一麵……”馬濤將軍的眼睛又突然閃亮起來,“你是白鶴神醫的掌門弟子?”黃善點頭後繼續說:“接下來的話語,是本人的猜想而已……或許,先師離世之際,趕巧遇見愚木先生……如此推斷,可是有根據的,因為在先師的墓碑下方刻有以下幾個字:先師留有遺物,請到雲城內,尋覓愚木討回。我便去了雲城內,可是愚木先生不在,那個守城官王鎧大人說,愚木先生在臨幹城內謀事……於是在下趕奔而來……”馬濤將軍聽明白了,他想請他為赤天大人療傷,態度十分殷勤,“黃善先生,是這樣,愚木先生因戰事前往雙傑鎮與狼族人作戰去了……我已然派人去請了……”黃善表示欽佩之情,“愚木先生乃是真君子也,神人也……”馬濤將軍連忙接話,“先生耐心等候便是……隻是有一事相求,不知先生肯不肯出手相助?”黃善做了一個十分文雅的手勢,“請說便是,隻要在下力所能及……”馬濤將軍覺得自己太囉嗦了,越想簡要,話越是綿長,“先生可知,當今燕國右宰相是何人?”見黃善發愣,自己回答,“便是赤天大人,也是禦北大將軍,現守臨幹城……前日,不幸被狼族將領所傷,生命垂危啊……”黃善終於聽明白了,“我說將軍,直說有病危之人不就解了?要是延誤救治時機,再無回天之術啊……”他顯得很著慌,“人在何處?”馬濤將軍一麵走向內屋,一麵說:“先生若是救活大人,將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啊,還需細心才好……”黃善不耐煩地說:“在下看病從不收錢……一個人一輩子能吃多少穿多少?要那麼多錢財何用?累贅啊……”馬濤將軍愣了一下,自覺慚愧,“末將失禮啊……大人就躺在床上……”向本地郎中穆慈介紹,“此人乃是白鶴先生的掌門弟子,姓黃名善。”穆慈驚訝,“啊?是白鶴神醫的弟子?若如此,赤天大人有救矣。”兩位郎中相互行了禮。黃善即刻查看傷勢後說:“尚可救也……”馬濤將軍大喜,“當真有回天之術?還請先生快些出手。”穆慈長出一口氣,“大人的傷勢,關鍵在於內肺流血不止,早聽說白鶴門中有止血良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