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餐後,王鎧和赤天將軍陪同燕王和他率領的團隊,走上了巍然聳立的北禦防護牆之上觀賞美景。燕王站在城牆邊緣遙望草原,哈哈大笑,“窮凶極惡的狼族人,再過半載,看你們從何處闖入我大燕國燒殺虜掠!”王鎧對燕王和赤天大人說:“自北禦防護牆聳立以來,再不見狼族人闖入燕國地界,此處留有兩萬兵馬,即便那些狼族人以十萬鐵騎來犯,也別想攻破城池啊。”燕王一再點頭,“此乃是幾老翁的功德啊……”又麵向赤天大人說:“今夜張燈結彩,眾臣歡聚一堂,以此來祭奠死去的幾老翁。老將軍意下如何?”赤天大人迎和道:“這主意甚佳,如此也好讓雲城內的兩萬將士都可見到大王之尊容。”又麵向王鎧說:“你速速去辦理此事,事情辦得越熱鬧越好。”“遵命。”王鎧應聲去料理去了。二王子和六王子受父王之命在身後看管著九公主,蠶蛹與甲娃也在左右,他們看著雲城的美好景色,內心卻各自有各自的煩惱。二王子聽說六王子此番立下大功,心中自然十分不悅,他對大家感歎道:“今日,六弟搶了我的功勞,本來是我要去救九妹的,卻被你搶得了先機……”六王子便說:“兄長莫急,父王不日將會趕回都城,我二人可留下來與狼族人交戰……屆時,兄長立功的機會還會少嗎?”甲娃也說:“是啊,父王一走,這裏的軍權便掌握在儲王手中,奴家想,那個赤天將軍也要聽從我大燕國儲王的號令。”二王子得意地說:“那是當然,我乃父王親命的儲王,可謂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何人膽敢與我相抗乎?”九公主若雲卻說:“我想父王不會如此輕率,與狼族人交戰,還需經驗豐富的赤天老將軍把握軍權才行,赤天大人已然升為右宰相,可當此任。”二王子聽罷翻了臉,“九妹,你這是在替何人說話?你言下之意,宰相官位比儲王還要高大一些是嗎?你要是如此想,現在就隨我去問父王……”甲娃對若雲也表示不滿,“九妹,莫總惹你儲王兄生氣……再說,自家的兄長掌握了軍中大權,對你也有利無害啊?”九公主嘲笑道:“我若雲說話,隻是以實為依據,二位兄長尚不具備此等本領,軍權要是落於二人之手,不一定會鬧出怎樣的笑柄出來。”說著白了一下六王子的臉。六王子像一隻縮頭烏龜把頭縮了回去,然後向九公主眨了眨眼睛,又不能說出話來。九公主也不把話說開,隻是仰天哈哈大笑,弄得大家莫名其妙。甲娃怕二王子生氣,便說:“九妹這是被狼族人嚇的,且莫介意才好。”九公主誰也不怕,她衝了甲娃一下,“你說我被狼族人嚇瘋了?呸,要是換成你,早就昏死過去了……”又說:“真正受驚嚇的人,不是我若雲,可令有其人也……”六王子閉上嘴不敢說一句話。二王子見九妹衝甲娃,便惱了,“好,九妹,你愛往哪兒跑,就往哪兒跑,我才懶得看管你……”說罷甩袖而去。甲娃從中做好人,“都是親兄妹,何必為此等小事相互之間傷了感情?嗨,不理論也罷……”說著隨著二王子去了。隻有蠶蛹至始至終無話可談。到了晚上,雲城內寬敞的練兵場上掛滿了桐油燈,照得如同白晝一般。留守在城內的燕軍大都到了場,可以有幸見到燕王一麵,也算不枉來一世。燕王站立在祭壇前垂首,為在民暴中死去的幾老翁表達敬意。眾臣整齊地站在其後,跟隨燕王彎腰施禮。儀式過後,燕王坐在席間觀看燕軍將士們的武操表演,一邊品嚐著北方出產的果實和特產,表情十分得意。這時,二王子手舉大刀出來向燕王請求,“父王,我今日為父王和眾臣表演一套刀法,請恩準。”燕王大為高興,“如此當然好,讓眾臣看一看你的本領到底如何。”二王子便在眾臣和兩萬燕軍將士麵前耍起了大刀,他的每一個招式都引來了眾人的掌聲。他便耍得更是賣力。可是內行們都知道,二王子這一套刀法,套路雖然嫻熟,卻是力量不足,也缺乏靈氣,隻可用‘平凡’二字概括。六王子今天已然風光過了,便無心出來表演。王鎧便拍拍手,讓舞女們上前來為燕王表演舞蹈。還有五弦琴和鍾鼓的伴奏,十分具有欣賞價值。燕王采摘一粒葡萄送入口中,覺得更加甘甜可口。雲城內,這一夜,正可謂是琴瑟悠悠、舞姿翩翩。木隸並沒有坐在主席位上,他夾在將士們中間觀賞了一會兒,便獨自離開了這個熱鬧之地。他出門之時,看見二王子和那個美人甲娃像兩個捏出來的泥人一般粘在一處,顯得格外親蜜。他四處尋找蠶蛹的身影,卻是尋找不到,便猜想,她一定是孤苦伶仃一個人關在屋子裏受煎熬。木隸出了城南門,來到了那棵千年老榕樹下,安靜地坐在木橔上遙望天空的星星。今夜無雲遮攔,也沒有月亮搶光,所以星光格外顯得燦爛,人處在這種環境裏,心胸就會寬廣起來,所有的雜念都會消散,人的靈魂會得到靜化,所以隱居者大都可以長命百歲。空與靜,則能夠淡化那些與生俱來的七情六欲,隻有消除了過旺的欲念,人體內的五髒六腑才能夠減少負擔和傷害,其中包涵著很深奧的醫理,世間有極少的人才能夠醒悟得到。於是可以說仙不是休出來的,而是在空靈中悠然轉化出來的。木隸覺得自己離這種境界尚還遙遠,他想如果戰亂結束了,他還是找不到紅竹姑娘,便要做一個隱士,平淡地度過餘生。這時,突然有一個身影向他靠近,他一抬頭,原來是蠶蛹,她的心境也許與他十分相近,否則,二人怎麼會不謀而合地來到一處了呢?蠶蛹輕聲地問:“兄長,今日是否感到委屈?九公主將事情的經過全都告訴小妹了,她是兄長親手從狼族人手中救出來的,而六王子在父王麵前卻是那般胡編亂造……”木隸淡然一笑,“蠶蛹,你還不了解為兄嗎?我並不把這些事情放在心上,爭寵奪利是他們那些王子之間的事情,與我不相幹。”蠶蛹坐在了木隸身邊,“如此甚好,我多麼想去過那些與世無爭的日子啊?可是不行,人不是為自己一個人而生的,還要顧及大體……所謂大體也分為大小,小則是為一個小家庭而奮鬥,大則是為國為民而出一分力……時下,趙國日益強大,危及齊國,王兄便與燕國搭成了裙帶聯盟,蠶蛹莫過於一種工具也。”木隸知道了她的苦處,就為她難過,“隻是,那個二王子隻顧著甲娃,眼中沒有你,這對你太不公平了……”蠶蛹將頭靠在木隸的肩頭上說:“這些我並不介意,任他二人如何相好,我心中根本沒有二王子,他生性貪婪,處事夜郎自大,絕非成事之人……”木隸將蠶蛹擁進了懷中撫摸著她,希望能夠給她些許的溫暖,“這件事情都怪我,我當初在魯家堡之時,早就應該與你成親……若是這樣,你會踏踏實實,跟我在鄉村裏過那種平淡而快活的日子,便沒有了今日的重任,今日之酸楚……”蠶蛹兩行眼淚滑落下來,打在了木隸的手背上,“你把我擁緊一些,蠶蛹感到寒冷……”抽啼兩聲說:“當初,蠶蛹多想兄長要了我的身體,可是兄長卻是心裏裝著子鴿姐姐,無暇顧及我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