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天大人聽到這個消息後大驚,便立刻招集重要將官商討對策。李朗將軍單手攤開了燕國北疆邊界圖,蘭夏兒上前幫忙鋪平了布卷。二王子和六王子也走了過去看圖。赤天大人上前仔細思量後指出,“酷阿騰終於有了動作,他是想攻占臨幹城西麵最西端的餘糧鎮,此處離我臨幹城最近,隻有五十公裏遠。”二王子便說:“我軍理應速速派兵前去攔截敵軍才是。”李朗將軍卻說:“據傳令官來報,狼族人拔去的帳篷近兩百座,如此估算,那酷阿騰大概將派遣五千左右的兵馬出擊,我軍若派兵,至少要派上萬兵馬方可與敵軍抗衡,而且,未必能夠取勝啊。”赤天大人在餘糧鎮地帶畫了一個圈,然後把黑炭筆拍到了布卷之上,“此乃酷阿騰之計也!牽牛之計,我燕軍不可輕舉妄動啊……”二王子卻說:“此處正在施工北禦防護牆,不可不顧也!”六王子自告奮勇地說:“老將軍,給我一萬人馬,我定將那些狼族人消滅!”赤天大人搖頭,“不可,我臨幹城內隻有駐軍四萬人,與那強悍的狼族鐵騎人數不向上下,若是防守尚可應對,走出十裏防線,我四萬燕軍絕非酷阿騰四萬鐵騎的敵手,這些諸位將士皆心知肚明,不必多言。”二王子便埋怨赤天將軍,“大敵當前,老將軍如何總長他人誌氣,滅自家威風?以此等勇氣如何與狼族人作戰,難怪打了十幾年,還是躲躲閃的……”六王子也說:“近年來,老將軍不是打了幾場漂亮的殲敵戰,消滅了數萬狼族大軍嗎?如何此番卻是畏首畏尾不敢出頭?”赤天大人的臉色十分難看,但是教訓他的人,一個是儲王,將來的國王;一個是六王子,將來也是要壓在自己頭上的人物,豈敢得罪,但勉強笑道:“兩位王子,不是老夫畏懼那酷阿騰,而是從實際情況考慮啊,臨幹城內的燕軍一兵一卒也不能動啊……”二王子便用以上壓下的口吻說:“老將軍如此說來,就不想救餘糧鎮施工的工匠和勞民?”赤天大人說:“老夫即刻派人前往餘糧鎮,讓那裏的工匠、勞民和百姓速速向南撤離,盡可能減少傷亡……”六王子心思還頗為細膩,“這如何來得及?尤其是那裏的百姓,如何舍得離開?即便離開,家中財物如何懇舍棄?動作稍一遲緩,便要遭受那些騎快馬而去的狼族人殺害……不可棄而不顧也……”赤天大人說:“兩位王子,請放心,我在招集大家之前已然派出了傳令官,想必先於那些狼族人趕到餘糧鎮……當然,死傷不可避免,自從狼族人入侵以來,燕民死傷從未間斷過……這是不爭的事實。”二王子說:“老將軍,暫且給我兄弟二人撥出一萬兵馬,城內兵力不足,可以從它處調遣補充即可,戰機不可失也……”赤天大人用商議的口吻說:“它處防禦也很吃緊,北禦燕軍不足十五萬,皆分散於各個城鎮,如今不光是狼族人入侵,還有草原其它強奴也時常來偷襲,加之愚木已然調遣六萬兵力,再無兵馬可調用也……”六王子便說:“如此說來,老將軍是要拋開餘糧鎮不管不顧?要是這樣,那裏的北禦防護牆施工將就此停止,留下缺口,任強奴隨意進入,其責任誰負?”李朗將軍出言助老將軍一把,“再過一季,就是隆冬季節,屆時,那些狼族人無草喂馬,無軍用給養,會自動退去……”二王子衝李朗將軍,“現在是大燕國儲王與老將軍商討軍紀大事,你無權發表言論。”見李朗將軍垂首不語,又去逼迫赤天大人,“父王留下我二人是為得什麼?是鍛煉和示展我兄弟二人的軍事才能,現在正是時候,老將軍即刻給我調用一萬兵馬,我會派人前往都城,向父王討來兩萬兵馬做補充即可……”赤天大人很為難,“二王子,遠水救不了近火啊--倘若我派出一萬兵馬,那個酷阿騰必定會以優勢兵力向我臨幹城發起猛攻,屆時,必然會因小失大啊……”二王子急的團團轉,“遠水救不了近火?對,正因為遠水救不了近火,我才向老將軍討要這區區一萬兵馬,否則,我親口向父王討要兩萬兵馬來……”赤天大人軍權在握,但是放眼遠處,即便不考慮自己的前途,還要去為自己三個年輕的兒子著想,所以不能用生硬的口氣壓製這兩個王子,“兩位王子,容老夫仔細考量一番,再看那酷阿騰下一步的動向,好是不好?”六王子急得甩袖往外走,“身為王子,連區區一萬兵馬都調用不了,真是窩囊啊--”二王子便去逼赤天大人,“隻一日時間,若是一日之後老將軍還是這樣頑固不化,本儲王定然銘記於心……”說完也甩袖而出了。“這……儲王……”赤天大人臉脹得通紅,實感為難。李朗將軍過來勸慰道:“大人莫憂,燕王臨別之時,已然將軍權交到大人手上,意在防範兩位王子以勢壓人,耽誤戰事……切莫動搖才是。”赤天大人來回踱步,“老夫也是凡腹俗胎,如何不去考慮將來,如何不去顧慮兒孫的仕途啊?李朗將軍,你能否做到嗎?”李朗將軍一時語塞,望著蘭夏兒不能再往下說了。餘糧鎮和許多城鎮一樣,鎮中心是較為寬廣的平地,四周是山巒,或高或低,但是東西南北都有通往外界的路,或寬或窄,總能夠進進出出。人類總是喜歡選擇平坦而較寬廣的地麵建造房屋,這樣既有安全感,也容易組建一個部落,便於人與人之間的交往,這是自古以來的人類生存的特性。餘糧鎮是個小鎮,剛剛開始施工北禦防護牆,大約有五百名燕軍看守著勞民和這裏的百姓,為首的將官叫祥栗,他在半個時辰前接到臨幹方麵的南撤令,說是大批狼族鐵騎馬上要到了。祥栗將官得到這個消息陡然患上尿急症,頻頻地撤尿,可是每次都是尿不出多少水來。他立刻把那些工匠和勞民們安排南撤,同時派人去通知鎮上的數千名百姓,趕緊收拾財物南撤,至於逃向哪裏,他也管不了這麼多了。當餘糧鎮的百姓剛剛開始撤離時,格示烏和枯奴爾率領五千鐵騎趕來了。餘糧鎮距離臨幹城約有五十公裏的路程,狼族人的戰馬快,一個時辰就趕到了。祥栗將軍得到的旨令是,安全將工匠、勞民和百姓們轉移之後撤離,現在他要是南撤,數千百姓會慘死在狼族鐵騎的彎刀之下,他隻有率領自己的五百兵馬以卵擊石,去攔截五千狼軍。格示烏見到燕軍還沒有跑十分高興,“啊哈!我的勇士們,前方有一小群羊要攔截我狼族鐵騎,給我衝殺過去,切莫讓一隻羊逃脫……”於是狼族五千鐵騎無所顧忌地快馬加鞭,揮舞彎刀向祥栗將官率領的五百燕軍殺奔過來。這時祥栗將官已然做好了戰死的準備,於是尿頻症突然好了,他大聲對士卒們說:“我們是大燕國的軍人,今日遇上狼軍,橫豎是一死,不如同歸於盡,殺一個便保本了!”士卒們見自己的將官拿出了無畏的精神,也以視死如歸的氣勢同聲大喊,“誓與狼人死戰到底!”祥栗將官便下令,“弓弩手排到前列,準備向狼軍射擊!其它士卒握緊手中的長茅,舉起你們的戰刀,準備禦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