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已經持續了48個小時,手術室的門一直都是靜靜地關著,隻有醫生、護士進出的身影,主治醫生換了好幾個,謝沐陽依然命懸一線。
陳落落靠在牆角,她不敢閉眼,死死地盯著那扇門。斯琴哭累了,倒在門口的座椅上。那潔白的婚紗帶著屢屢血跡,像是雪地裏盛開的紅梅,那血是謝沐陽的,
主治醫生出來了。
“醫生,怎麼樣了?”斯琴推開與她同時跑到醫生跟前的陳落落。
醫生搖搖頭,表示他已經盡力了。
“沐陽哥哥,不會的……”斯琴的手在顫抖著。
“請問你們倆誰是陳落落?病人想見陳落落。”
“我是。”
“進去吧。”醫生歎了一口氣。
“不許你進去看沐陽哥哥,都是你害的。”斯琴推開她,自己跑進去。
“沐陽哥哥。”
謝沐陽全身纏滿繃帶,繃帶到處是血跡,他微微睜開雙眼,“斯琴,落落在嗎?”
“沐陽哥哥,我是斯琴啊,你為什麼要見她。”斯琴不依不饒,她才是沐陽的新娘。
“我想見落落。”
“沐陽……”陳落落站在斯琴身後。
沐陽吃力地抬起手,朝著陳落落身體的方向。
“沐陽,對不起,你為什麼要去找我?你應該忘記我,你知不知道……”陳落落跑過去握住他的手。
“你曾經問過我,楊過和陸展元,你更喜歡誰?我那時沒有告訴你,我現在想回答你,我願意成為楊過。我可以沒有公司,沒有事業,但我不能沒有你,你……知道嗎?”
沐陽的手觸摸陳落落冰冷的臉。
“沐陽,對不起,都是我害了你。”
“你……你和他……沒有關係,對不對?”自上次在街心花園親眼目睹陳落落挽著凱文的胳膊,他的心一直都在痛,盡管他不相信這是真的。
落落搖搖頭,“我愛的人一直都是你。”
沐陽笑了,聽到陳落落的答複,懸而未決的心終於落地了,“我說過,如果我……結婚的話,新娘一定是你。”
“沐陽……為什麼你那麼傻,都是我,都是我。”
“我想,如果……我們不回國,留在奧地利……該有多好,我們……一起去公園散步,傾聽《華爾茲圓舞曲》。聽你為我……彈鋼琴,我……我好懷念那……那段時光。”沐陽的喘息聲越來越重,說話斷斷續續。
“沐陽,你一定會好起來的,我們,隻有我們兩個人去奧地利,再也不回來。”陳落落緊握謝沐陽的手,他的手越來越冰冷,死神正悄悄地降臨。
“可惜我……沒有時間了,沒有時間陪……陪……你。”
“你一定會好起來的,一定會。”她拚命地哭喊著。
“抱……抱緊我,不要再……再離開……我。”
陳落落用雙手抱著他,沐陽的頭靠在她懷裏,很安靜。謝沐陽以前抱著陳落落轉圈,他老說,陳落落,你是我的孩子,捧在手心裏的摯愛。她壓在他身上,勾著他的脖子,壞壞地叫他,“爸爸。”
陳落落的淚水不斷地往下掉,滴到謝沐陽尚有一絲溫度的手指尖。
“不要哭,傻瓜,我……”他的眼睛永遠地閉上了。
“我們一定會回到維也納,隻有你和我。”她堅定地告訴自己。“我隻為你一個人彈鋼琴,隻為你……”
“沐陽哥哥……沐陽哥哥……”
站在一旁的斯琴癱在地上,她的沐陽哥哥永遠也不會回來了。
謝鑫和沐陽媽媽——柳思趕過來,兒子已經走了,從聽到沐陽車禍的消息到現在,她已經昏迷了兩天,滴水未進。剛醒來,不顧謝鑫的勸阻,急急忙忙地往醫院跑,剛一踏進病房就看到兒子冷冰冰地躺在床上,身子沒有一絲氣息,兒子最後一麵,她沒見上。
“陽陽,陽陽……你怎麼能丟下媽媽?”她搖晃著沐陽冰涼的身體,絕望地倒在兒子的病床邊,捶打著床板。
謝鑫扶起老伴,“思,你冷靜點,我們的陽陽已經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