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羲看向禦婉,分明還是那張傾國傾城的臉,眉眼溫和如畫,嘴角的笑意卻是疏離淡漠,生人勿近。
如說出門之前的禦婉是傲骨深藏,那麼此刻的禦婉卻是將傲骨從體內盡數剔去,脫胎換骨都不為過。難怪相小心這麼大的反應了。
“怎麼了?”感覺到這兩人的目光,禦婉有些不明所以地問道。
“沒有,沒什麼。”相小心第一次擺手,“郡主姐姐我們還是快走吧,去晚了就不好玩了。”
交易市場在城西,相小心左手拉一個右手牽一個,歡歡喜喜地往最熱鬧的地方湊。
禦婉倒還可以,她自己本身就是一個討厭的人,這幾年收斂了一些,但骨子裏還是好玩的。
可雪羲就不一樣了,她獨來獨往慣了,這樣熱鬧的地方從來都是繞道走的,今日倒好,相小心完全不顧她的冷臉,見到人堆就往裏麵鑽,她哪裏還能有一點好臉色啊。
禦婉在一旁偷偷地笑,完全就是一副看好戲的樣子,更是讓雪羲氣悶,又拿這兩人沒有辦法。
“好啦,別氣了,等會請你吃街口的包子哈。”禦婉哄道。
“……”雪羲無語,真把她當成相小心那樣的吃貨了是吧,一個包子就想收買她,門有點小。
“哎呀,大不了把相小心的那份也給你咯。”禦婉很沒有負擔地將相小心推了出去,卻沒有聽到預料之中的抗議。“相小心?”
“相小心呢?”兩人左右看了看,才發現原先一直跟著的相小心不見了人影了。
這擁擠的人群,抬頭都看不到三米遠,人若一頭紮進去,那就徹底沒影了,更何況還是相小心那個滑頭得跟蚯蚓有得一拚的人。
“分頭找找吧。”相小心這孩子太不靠譜了點,免得出了什麼事。
雪羲點頭,與禦婉一東一西分開尋找。
還沒踏出兩步,禦婉就瞧見了站在人群外,與她四目相對的那個人。
心突然悸動,禦婉下意識地就朝那人所在的方向邁出了一步。
就這一步,犀利的羽箭劃過她的頸邊,斷了青絲幾縷。
一石激起千層浪,被禦婉躲過的羽箭,正中旁邊一人的心髒,頹然倒地,百姓驚慌,開始慌不著路地四處亂竄。
禦婉被撞得一個踉蹌,羽箭劃過她的手背,留下一道血痕。
羽箭來勢洶洶,分毫不顧忌她身邊的百姓,一時哀嚎四起。
可惡!
禦婉暗罵一聲,再顧不得找相小心,轉身就朝一旁的小巷跑去,隻希望這些人的目的隻是她,否則不知道要有多少無辜百姓遭殃。
飛身翻上屋頂,袖中梅花針飛出,在屋頂上的人未反應過來之前,一針致命。
眼見禦婉逼近,黑衣人紛紛丟棄手中羽箭,抽出大刀就劈向禦婉,禦婉手中沒有兵器,隻能側身躲過,以掌襲擊其腹部,雙手繞上他的手,以巧勁奪過靠近她的黑衣人手中的刀。
“還真是看得起我啊,竟然派了這麼多的人。”禦婉暗暗數了一下,不再隱藏的就有十三個,瞧那架勢,都是殺人的好手,而她手上的兵器不稱手,打起來有些吃力,更何況暗裏不知道他們還有沒有埋伏其他人手。
真是怎麼想怎麼吃虧。
可再怎麼吃虧,禦婉都不是會退縮之人,手中大刀橫劈,直麵而上。
眼見著禦婉將一名黑衣人一腳踹下屋頂,風無聲眨了眨眼,突然覺得後頸發涼,就算是已經成了孩子娘,王妃還是一如既往的彪悍啊……
“王爺,幾個黑衣人而已,王妃應該能應付。為了小世子,王爺還不能暴露身份,再忍一忍吧。”
紀淩玨瞥了風無聲一眼,其中的殺意昭然若揭。
風無聲縮了縮脖子,“王爺,大局為重。”
紀淩玨自然知道禦婉的本事,這些人根本不足為患,隻是禦婉手上的大刀不稱手,使喚起來險象環生,他如何能忍。
手中銀槍飛出,正中黑衣人心髒,禦婉躲過一人攻擊,一旋身,左手覆上長槍,直接將人挑下了屋頂。
待她再站定,有人飛身上了屋頂,手中軟件刷刷兩下,剩餘的黑衣人倒地,滾落下了屋頂。
“你……”禦婉的話還未出口,額頭就已經撞上了一個堅硬的胸膛,溫熱的冷香將她整個包裹,不留一絲喘息。
“阿婉。”終於,終於能再擁抱到你了,終於可以再將你擁抱入懷了。
這麼多個日日夜夜,你可知道他的煎熬,他的掙紮,明明知道她懷著孩子,明明知道生產那日她與孩子九死一生,他卻隻能遠遠地躲在浩誠軍營裏等待消息,隻能為了那個該死的承諾枯守著那一點卑微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