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西涼太子離開,禦婉道了句,“我明日就走。”這次鬧的動靜有些大,她不能確保靖州城的守衛一無所知。在他們沒有戒嚴之前,能走就走。
西涼太子點點頭,“我會告訴她的。”
隻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接到通風報信,本來還想著再見秦瀟貳一麵的禦婉不得不趕緊抱起平安準備離去,剛推開門,客棧樓下已經被團團圍住,冷箭森森,寒刀錚錚,嚇得客棧內的食客人人自危。
從禦婉站的地方往樓下望去,正好可以將大門口的一切動靜收入眼底。
有人背著手走了進來,一身玄灰色的長布衫,一張布滿皺紋的老臉,深深凹進去的眼眶裏卻有一雙灼灼的眼珠,犀利的冷光咋現,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陰戾一笑,抬頭瞬間就捕捉到了禦婉的身影,“安平郡主,雲南王妃,就不出來見見老夫嗎?”
禦婉凝眉,又緩緩一笑,從容淡定地走到樓梯口,居高臨下地看著老人,似乎驚訝,卻半點沒有,“如今我該叫你什麼呢,左丞相?”
“叫什麼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如今的我,與您的夫君雲南王,同在宣平王爺的帳下呢。”
這話說得實在紮心,禦婉卻毫不在意的樣子,“那還真是恭喜左相了,終於得償所願。不過你還能忍,當真在我的意料之外。”
“你什麼意思?”易尚風沉下臉。
“什麼意思,左相當真要我當著這麼多人的麵說出來?”禦婉是一臉的無所謂,易尚風的臉色卻黑了兩重,她笑笑,“還是算了吧,這種事情,你知我知就好了。”真是沒辦法,她就是這麼的善解人意。
易尚風暗暗咬牙。這不是他與禦婉的第一次交鋒,知道與她爭辯過多沒有好處,隻能退而求其次,將視線放在了禦婉懷裏的孩子,“小世子長得真是可愛。”
“是啊,隻可惜左相長得太醜,真怕他今日見了你晚上會做噩夢。”
臭丫頭,狗嘴裏吐不出象牙!哼,現在你就嘴硬吧,以後有的是機會讓你痛不欲生。
“請王妃就跟老臣走一趟吧,宣平王爺可是很想你的。”
禦婉嗬嗬一笑,“承蒙掛念,煩請帶路。”既然走不掉了,見一見又能如何。她就不信宣平王會吃了她。
礙於禦婉的身份,還有尚在城中某處的那人,易尚風並不敢把禦婉如何。人不能押著,也不能捆綁,就隻能讓人重重包圍著,帶往城主府。
皇甫醒夏自然是不在靖州城內的,易尚風現在要做的就是押送禦婉離開靖州城。
隻是他似乎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也似乎是小瞧了禦婉,剛走沒兩步,利箭破空而來,直接將圍在禦婉身邊的兩個人射倒在地。
圍觀的百姓中發出驚呼,場麵開始躁動,有人瘋狂逃竄,易尚風大驚,讓人看住禦婉,萬不能讓她跑了,這可是拿下皇甫離的關鍵所在。
領命應聲的人突破重圍困住禦婉,一邊打開羽箭一邊帶著她往安全的地方撤。
突然一聲長鳴,遠處踏踏奔來馬兒,易尚風剛察覺不對,困住禦婉的兩人就已經帶著禦婉飛身而起,落在了馬上,三人三騎,狂奔向城門。
易尚風這才驚覺上了當,大呼眾人快追,讓人關鎖城門,羽箭還在不停的落下,不停有人中箭倒地,阻撓了他們的腳步。
靖州城門大開,城門口卻無一個守衛。而且城內如此大的動靜,守在城樓上的人卻跟聽不見看不到一般,沒有分毫表示。
這三人馬術皆是極好的,無人阻攔更是加快了他們的速度,將身後追來的易尚風等人甩在了身後。
就在他們出了城門的瞬間,靖州城門哢哢作響,厚重的鐵門轟然緊閉,將易尚風等追兵關在了城中。
聽見聲響,三人勒住馬韁,遙遙朝靖州這邊看來。
高高的城牆上,那道黑色的身影久久屹立,對城樓下易尚風怒罵充耳不聞。
他隻靜靜地看著那道紅色的倩影,她的懷裏還抱著他們的孩子。
蕭湛打馬走來,也隨禦婉的目光看向那個高站城樓上的男子,嘴抿了抿,似乎歎了一聲,“郡主,走吧。”
“郡主,阿棨和長平軍還在等你。此處不安全,為了小平安,走吧。”
小平安還在她的懷裏睡著,這麼大的動靜也沒能吵醒他。
禦婉低頭在他額上印下一吻,深深地看了城樓上的男人一眼,調轉馬頭,隨蕭湛策馬遠去,留下黃沙滾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