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走就走唄,至於這樣偷偷的嗎,這死孩子,以為天下就隻有青桐關隻有京城這麼大嗎,沒帶人沒帶錢他能去哪裏啊。”禦棨驚恐萬分,“不行,得趕緊讓人去找。”
禦棨順著暗道回了聽水榭,趕緊招呼人往京城外找人。
紀淩玨反而不怎麼急,兒子是他帶大的,胡鬧雖胡鬧,但又幾分本事他還是清楚的。
回了書房,安平王府裏的人都被禦棨調出去找人了,聽水榭又是靜悄悄的一片,紀淩玨也沒有急著離開。
京城年年都有回來,聽水榭卻是許久沒來了。
不是不想來,隻是來了又有什麼用呢,隻能讓他的思念愈加瘋狂。
他真的很怕,在平安長大之前,壓製不住這樣的瘋狂,就丟下所有隨她去了。
可如今,平安已經長大,他終於可以沒有任何顧慮地放任思念滋長。
紀淩玨熟悉著聽水榭的每一個角落,尤其是書房。
書房是一直有人打掃的,卻沒有動過什麼擺設,紀淩玨很快就發現了架子上的地圖少了一張,他翻開來看看,正好是禦婉曾經繪製的一張京城去往北地的行軍圖。
他記得,那張行軍圖上,阿婉標注有兩條前往北地的最短路線。
“無聲。”這次回京,水無痕留守青桐關,風無聲隨他來了京城。
用桌上的紙筆憑著記憶繪了兩張地圖,一張交給了風無聲。
“屬下這就去。”風無聲接過地圖,暗影一閃,人就已經消失在原地。
另一張地圖給了禦棨,禦棨疑惑地看向他,“既然知道平安是去了北地,也有了路線,你怎麼不去找?”這還是親兒子嗎?
“我自有打算。”
“最好是這樣。”禦棨哼了一聲,趕緊讓人備馬,跟四夫人告了別,匆匆就往北地趕去。
同時也不忘了給尚在北地的紀九鄢和蕭湛飛鴿傳書,告訴他們紀平安可能往北地去的事。
風起,雲消散,山水寂寂。
孤山腳下,孤山鎮。
紀平安摸摸咕嚕嚕直叫的肚子,小臉皺巴成一團,甚為苦惱。
真是失策啊失策,他從聽水榭書房的暗道裏偷跑出來,盜走了地圖,卻忘了應該順手拿點銀子出來的。現在好啦,身無分文,還沒到北地呢,就先餓死了。
唔,反正這裏離京城也不遠,要不然回去?
想法剛冒頭,就被紀平安就地掐滅了。
都這個時辰了,他不見了的事估計小舅舅已經知道了,說不定爹也知道了,回去豈不是自投羅網?罵一頓肯定少不了的,更悲催的是他現在還在禁足中,回去了那就沒可能再出來了,他就去不了北地了。
不行,他才不要回去那個看起來富麗堂皇,但實際要悶死人的大囚籠呢。他要找娘,他要去看看娘生活過的北地,他要去看看那千裏戈壁,萬裏黃沙的自由之地。
攥緊拳頭,紀平安氣昂昂地立正向前走誓不回頭。
可是……
真的好餓啊。
到底還是小孩子,又是自小被捧著長大的世子,哪裏受過挨餓的苦,如今五髒廟大亂,他抱著肚子蹲在牆角,鼻子抽抽,嗅著街對麵買包子飄過來的肉包子香,有點走不動道了。
怎麼辦呀,不能回去,肚子又餓死。
早知道就從娘的書房裏隨便拿點東西出來啦,反正那麼多東西,他拿走一件娘應該不會介意的。
不過說到東西,紀平安眼睛一亮,在身上搜刮一陣,終於從懷裏掏出來一塊玉佩,晶瑩剔透的玉質絕佳,是難得一見的純天然綠玉。
沒有過於繁瑣的花紋,用鏤空的手藝雕出來一個古體的紀字。
這是姑姑送他五歲的生辰禮,因為上麵的紀字讓他格外喜歡,一直隨身帶著的。
如今正好了,可以解他燃眉之急。
尋了看起來靠譜點的當鋪,紀平安摸了摸揣在懷裏的玉佩。
他隻是換一點路費而已,等到了北地找到姑姑,就讓姑姑讓人來贖。
嗯,就這麼決定了。
紀平安沉氣,抬步就往當鋪裏走,不防迎麵走過來一人,嘴裏罵罵咧咧的,兩個人直接就撞了個滿懷。
紀平安一個小孩子,若不是練了些武功傍身,早就摔了個四腳朝天了。
“搞什麼啊,沒長眼睛啊。”那人顯然心情不好,瞪了紀平安一眼,甩甩袖子就走了。
紀平安被撞得胸口有點疼,以前出門在外,雖然不至於前呼後擁,但也不曾落單,也不曾被人這樣對待過,紀平安有點懵,倒是忘了上前找人理論,隻摸了摸被撞疼的地方。
這不摸還好,一摸可不得了,他的玉佩不見了!
好家夥,那可是他身上唯一值錢的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