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說的說完了,禦婉沒有多留的打算,迎著火紅的夕陽下了山坡,牽過馬兒往回走。
晚風輕輕,帶著夏天的火辣滾燙,炙熱著她的臉頰,額上隱隱的汗。
禦婉沒有進落日城,而是直接返回了烏桐關。
她倒時天已經黑了,烏桐關的城樓上點起了火把,大老遠就請看見樓上守著的人影,隻是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是誰。
城門打開,禦婉禦馬入城,剛一進去,眼前寒光就是一閃,禦婉一驚,仰麵向後倒,腳抬起往上一踢,將橫來的利刃踢離了出去。
利刃一擊不中,再接再厲。
而禦婉此時已經有了防備,雙手抓住馬鞍翻身向另一側落地,再次躲開一劈,“郎殺你有病沒有,大晚上的就不能消停會?”
郎殺將手中的大刀抗在肩上,從暗處走了出來,還是記憶是白淨的書生模樣,說話卻是粗裏粗氣的,“本王就是來見識見識傳說中的詐屍是什麼樣的。”
“你才詐屍呢,你全家都是詐屍!”禦婉啐了他一句,重新翻身上馬,“郎殺王你慢慢來,我就不奉陪了,拜拜。”
“喂,本王好心在這裏等你,你就這樣丟下本王走了?有良心沒有啊!”郎殺揮舞著大刀大喊,得到的就隻是禦婉背對著他揮手,“拜拜!”
“禦婉,你給本王等著!”
身後郎殺的叫囂還沒停,禦婉輕笑,禦馬回了王府。
花花一整天沒見娘了,哭喪著臉跑過來要抱抱,禦婉急忙哄著,抱著進去了。
萱宜暄見她回來了,趕緊讓人上晚膳,“事情都辦好了?”萱宜暄知道禦婉這次回來是有事要辦的。
“嗯。”禦婉抱著花花坐下,“萱姐,不是說了讓你們先吃,不用等我嗎?”
“孩子們我都先喂了粥的,也不算等,阿棨和蕭湛還沒回來呢。”萱宜暄道。
“下次再這樣就別等了,久了對胃不好。”禦婉知道萱宜暄是怕孤獨的,總想著大家在一起熱熱鬧鬧吃飯才有意思,也不好再多說什麼,隻能轉移話題道,“郎殺來了,在城門口呢。”
萱宜暄倒是沒多大意外,“你還活著這麼大的事,九鄢來信的時候我讓人去漠北通知了一聲。郎殺王一直都記掛著你。”
“郎殺記掛的人是我嗎?萱姐可不要說這些讓人誤會的話。”禦婉突然調侃一笑,看著萱宜暄揶揄道,“我雖久在蜀地,但漠北的事情還是知道一些的。聽說郎殺拒絕了好幾次部落的聯姻,至今孤家寡人一個,也不知道在等著誰。”
“萱姐,你知道嗎?”
萱宜暄擺碗筷的手一頓,斂眸,不慌不忙道,“這種事情,你該去問郎殺王才是。”
“那好啊,等會我問問他。”禦婉把玩著懷裏花花的兩個小辮子,故意問道,“萱姐,你也很好奇吧?”
萱宜暄看了禦婉一眼,沉默許久,“阿婉,我是有丈夫的人,這種玩笑話以後別說了。”
“萱姐,你還忘不掉溫大哥嗎?”都這麼多年了。
“八年了,雲南王不也沒有忘記你嗎?你呢,回來了,也說明你沒有忘記他吧。”萱宜暄坐下,看著滿桌的菜肴,“阿婉,你是過來人,該明白的。有些人,就像是銘刻進骨子裏的,想忘掉,能忘掉,但因為痕跡抹不掉,忘掉了也隻能再記起來,然後再也忘不掉。”
“就像雲南王對你,你對雲南王。”
禦婉聳聳肩,她知道的,感情這方麵,她自己就是個認死理的人,所以沒有資格去說別人。
她隻是替萱宜暄苦,畢竟溫大哥,是真的沒了,再也回不來了。
沒有了她,紀淩玨還有平安。可萱宜暄呢,沒有了溫大哥,隻剩下一座孤墳。
“什麼時候走?”萱宜暄笑,嘴角牽扯的弧度那麼苦澀。
“明天。”
“這麼快?”知道禦婉是心急見紀淩玨的,但是昨天剛到,明天就要走,這一走就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再見了。
“我想他,很想很想。”抱著花花軟軟的身子,禦婉的心也軟得一塌糊塗。她堅決不先去找紀淩玨,就是想先將柳映塵的心願了了再去。
如今她完成了承諾,就該起找他了。
事實上,從出毒瘴林的那一刻起,她的心就已經飛到他身邊去了,能撐到明日再啟程,已經很不容易了。
“平安和花花會留下一段時間,這兩個孩子就拜托萱姐你們照看了。”她要以很快很快,最快的速度趕到紀淩玨的身邊去,這倆孩子跟著她會吃苦的。
萱宜暄還沒答應,外頭就響起了郎殺趕到的聲音,他手裏抓著一隻鴿子,說是紀九鄢飛鴿傳書來的重大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