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陽突然沉默了一會,並沒有馬上回答禦婉的話。
禦婉以為是蕭陽為難,也不勉強他,“不想說便算了,等蕭湛回來你再與他說吧。”
蕭陽知道禦婉是誤會了,有些著急地擺了擺手,“不是這樣的,我,我隻是不知道該怎麼說。”要怎麼說呢,畢竟是家醜,就算讓他當著蕭湛的麵,怕是一時間也說不出口的。
“那你就好好想想要怎麼說。”紀九鄢也沒有見怪,言道,“現在不知道怎麼說沒關係,別等會蕭湛來了,你還支支吾吾說不出來就好。”
幾人坐在會客廳裏等著,侍女奉了好幾回茶上來,日頭漸漸上升,也不見蕭湛的人影。
“怎麼回事,蕭湛總不至於連麵都不想見人吧。”郎殺本就不是什麼耐性極佳的人,見狀都有些不耐煩了。
蕭陽聽言,著急的臉上神情更不好了。
禦婉抬腳就給了他一下,“不會說話就別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一看蕭陽的神色就知道自己說錯了話了,被踢得腳疼,郎殺一閃而過的惱怒,卻不敢發作,隻能悻悻地閉了嘴。
確實是有些太慢了,從王府到軍營的腳程並不遠,就算是一來一回也不需要這麼久啊,而且下人去通知的時候萱宜暄也交代的是有要緊事,就算知道蕭陽來了,蕭湛也不至於不知分寸地躲著不見人。
紀淩玨擰眉,剛想說要不大家都去軍營看看,就將玉子桓和禦棨腳步匆匆回來了。
紀九鄢起身迎了上去,往他身後看了看,並不見蕭湛的人影,又見玉子桓神色有些不好,心也跟著提了一提,“這麼怎麼了?”
禦婉見兩人的神色都不好,便大概地能猜到了,“阿湛也沒在軍營?”
禦棨搖了搖頭,“他走了。”
“走了?”反應最強烈的就是蕭陽,他千裏迢迢地從京城跑來,結果告訴他人走了?
蕭陽實在不敢相信,“走了是什麼意思?”
“不確定是什麼時候走的,但可以肯定的是,他已經離開烏桐關了。”玉子桓溫聲道,隻是他的臉色實在不好,想來是很在意蕭湛不告而別的事。
禦婉蹙眉,“怎麼回事啊?”
“蕭大哥養在軍營那邊的馬不見了,他放在營帳裏的東西都不見了。”這些年,與蕭湛相處時間最長,感情最好的人就是禦棨了。
因而,蕭湛的不告而別,打擊最大的就是他了。
原本以為他們已經是兄弟了,多少年的風雨相扶持走過,有什麼話不能當麵說清楚的,去哪裏也不告訴他,天地茫茫,以後都不知道還有沒有再見之期。
其實所有人都看得明白,蕭湛是為了紀九鄢才長久地呆在北地的,禦棨也早就意料到了哪一天,等九鄢郡主找到了歸宿,而那個歸宿不是囂張的時候,蕭湛勢必會離開北地,且一去不回的。
隻是他萬萬沒有想到,這一天來得這樣快,這樣猝不及防。
禦婉明白禦棨對蕭湛的感情,是良師,是益友,更是兄長。
可事到如今,她還能多說什麼呢,隻能走上前,無聲安慰地拍了拍禦棨的肩。
所有人都知道蕭湛為何離開,就像所有人都知道他因何留下一樣。
誰都不忍心責怪他,卻還是想要埋怨一下他。
最為失望的應該就是蕭陽了,在聽完禦棨的話後,他急忙轉身就要離開,被玉子桓攔了下來,“你讓開,我要去找二哥,這事耽誤不得!”
幾人見蕭陽的神色不對,是真的很著急的樣子,怕是真有什麼大事。
“你找蕭湛到底有什麼事?如果是要命的大事可不能瞞著,如今蕭湛不在,你要上哪去尋他,不如說出來大家好一起想辦法。”
“九鄢說得不錯,阿湛是我師弟,若有什麼事是牽扯到他的,我絕不會束手旁觀的。”
蕭陽看看玉子桓,又看看紀九鄢,神色糾結。
“說吧,蕭陽。”禦婉勸道,“子桓哥哥說得不錯,若真是什麼要命的事牽扯到阿湛,我們這些人也不會束手旁觀的。再說了,你現在就算跑出去,天大地大,去哪裏找蕭湛?”
蕭湛既然悄無聲息地離開了,那就是不希望誰找到他,就憑蕭陽,怕是找一輩子都找不到蕭湛的。
蕭陽現在腦子裏一片空白,想了又想,是真的不知道應該去哪裏找蕭湛了,又擔心那邊的人快了一步,那他,那他將來還怎麼去麵對二哥啊。
“有要命事的不是二哥,是二哥的娘。”心思沉澱,蕭陽稍稍冷靜了一些,言道。
“蕭湛的娘?”紀九鄢蹙眉,蕭湛的娘她記得不是……
“等等,阿湛的娘不是早就,過世了嗎?”禦婉不確定地看了眼紀淩玨,那年秋獵,她分明記得蕭湛那般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