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一直向北,很快就進了大山,在大山裏走了大概四個小時,才到了一個村子。
堂叔讓大龍帶我去給屍體淨身。大龍是堂叔的兒子,我們都戲稱大龍是少掌桌的。這掌桌的意思就是和掌櫃的差不多,我們這一個抬棺隊裏,堂叔就是大掌桌。堂叔一直要培養大龍接班,總說自己再幹幾年就不幹了,所以有些事,他就會讓大龍帶頭去幹。
我第一次幹這活兒,有些不適應。
大龍拍了拍我的肩膀:“陳洛,別怕,這人死了和死了一隻雞沒有什麼根本區別。不過那個小孩子你要注意點,很沉!”
我這時候非常的好奇,心說孩子怎麼會重呢?最多也就是七八斤的吧。本想問下大龍,可他卻徑直走進了屋子,什麼都沒說。
一進屋子,我就看到兩個大人豎著擺在炕上,在兩個大人之間,有一個白布的包裹。我心裏清楚,這個被白布裹得嚴嚴實實的,就是那個嬰兒。
他們死的都很慘,一個中毒死的,臉都是綠色的了,另一個上吊死的,腦袋上都是青色的血管。
大龍這時候將裝滿水的大盆端到了炕上,他脫了鞋,到了那女的身邊之後,說道:“嫂子,走之前洗洗身子,到了那邊也好清清白白,知道嗎?”
大龍一扭頭對我說:“陳洛,把她扶起來。身體僵了,你要用點力才行。”
我說:“大龍哥,你和她說話,她聽得到嗎?”
我一邊說著,就用力一推女人的肩膀,女人的身體也就坐了起來。我竟然聽到這女的嗯了一聲,這一下直接就把我嚇得汗毛都豎起來了。大龍一把抓住我的肩膀,說道:“別怕,這是肚子裏的氣從喉嚨出來了。”
大龍卷起袖子,去脫光了這個女人。接著,他掀開了被子,頓時那種屍體特有的氣息就出來了。這時候,那種不適感令我有些虛脫,我出了一身的虛汗。我不是個膽小鬼,我必須堅持住才行,這是我的一個難得的從小工晉升為大工的機會。
很快,這女人的身體就擦幹淨了。大龍將手裏的毛巾往盆子裏一扔,說道:“你抱著,我把這褥子拽下去。”
大龍將那屎尿的褥子抽出去之後,將女人的舊衣服也塞進去裹了起來,拿出去後順著梯子上了屋頂,將這些東西都扔到了屋頂上。
回來之後大龍拿了裝槨衣服,開始給這女的穿,穿完了之後,我們把這女的放平,然後梳理了頭發,大龍還拿了個化妝盒,給這個女的好歹化化妝,還別說,很快這女的就看起來順眼多了。
那男的就好擦了,他最髒的地方就是嘴裏和鼻子裏,大龍用牙刷好歹的刷了幾下之後,就抽走了這男人的褥子,裹了衣服扔到了屋頂上去了。
我們把這個男的給弄好了,穿上了裝槨衣服,還給他戴上了一頂瓜皮帽,躺在那裏就像是一個地主一樣。我這時候看著那個白色的布包,說:“就剩下這個剛出生的孩子了。”
大龍說:“陳洛,和你商量個事兒,我也是當爹的人了,我就不忍心看到孩子夭折,這個孩子,你自己給他洗洗吧,洗幹淨點。”
我點點頭,一點點將白布打開,最後在白布裏,我看到的是一個血呼啦的女嬰。我把白布給了大龍,大龍就拿著白布出去了,順著梯子上了房之後,他就沒有下來,估計是坐在屋頂抽煙呢吧。
我本來是看著外麵的,結果我一轉頭看回來的時候,冷不丁看到,這孩子此時竟然像是在笑。我的汗毛直接就豎起來了,出了一腦袋的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