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上有一種感覺,會讓人花枝亂顫的笑,嘚吧嘚吧的說個沒完沒了。我們管這叫相見恨晚。
大排檔的老板一定不會這樣認為,從他飄逸的眼神裏,我估摸著他一定恨不得往我們的菜裏撒一把砒霜。
所以,每次叫上一道菜,我都趕緊抓起筷子在菜裏麵翻翻看。
砒霜是沒有的,即使看見了,我也隻會認為是鹽。幾乎每盤菜吃到最後,你的牙齒都能嗑著鹽粒子沙沙作響。
“他家一定在海邊開著鹽場。”我帶著調侃的味道,對唐莉說。
唐莉聽了,撲哧一笑,說:“你以為人家開著鹽場,你就能從菜裏翻出貝殼珍珠了!?”
“不管他有沒有,咋們找找總是沒什麼錯的。”我說:“萬一有呢!”
“我看珍珠你沒找到,你的口水到讓我吃了不少。”她從盤子裏夾起一片回鍋肉,不屑的說。
“我不也吃你的口水麼!”我說。
她聽了,瞪著我,揚起左手,假裝要打我,笑的很開心。
我也很開心。
不開的心是老板,他終於走到我們麵前,陪著笑臉說:“倆位,我們要打烊了。”
“打烊?!”我仰頭側目盯著他,問:“現在才幾點鍾?你就要趕我們走!”
心裏卻在罵道,鱉孫子,你要是說不出個理由來,我非一盤菜澆你了鹽焗雞!
“我不是那個意思!”他哭喪著一張臉,說:“都快天亮了,平日裏這個點,我們早就收攤了。”
“天亮?”我很不以為然的拿起放在桌上的手機,我看到屏幕上顯示著5:32。
這個時刻,像極了夜裏的風,讓我覺得疲憊,也像清晨的霧,讓我有種飄飄然的感覺。
“的確不早了!”唐莉也看了自己的手機,抬頭對我說:“我們回去吧!”
我們回去!我們的家在哪兒?
當然不該是賓館了。那裏是偷食禁果的男女愛去的地方。
那該在哪裏呢?
當我想到這點的時候,我已經找不到唐莉了。我隻是去結了下賬,轉身回來,她就不見了。
我記得她曾在我身後對我說:“我去方便一下。”
我以為她去了大排檔外麵十幾米外的廁所,我在外麵等了很久,她沒出來。在廁所門口叫她,也沒反應,打電話,關機了!這讓我開始緊張起她的安危,於是我找到老板。他聽了我敘說,很反感,但他還是陪同我進到了女廁所。
趕在黎明的前夕,打開一扇扇隻該是女人才有資格開關的門,讓我覺得心潮澎湃,老板估計也是頭一回幹這事兒,每開一扇門,他都要在門口不停地問,當我打開門,看的最多的不過是衛生紙,和姨媽巾。
從廁所出來,老板勸我說:“她應該回去了,你回家看看。”
“她要回去,也該和我一起的呀!”我愣愣的望著他,嘴裏念叨:“她不會出什麼意外了吧?”
“你結帳不過分分鍾的事情,能有什麼意外。”他說:“她在這外麵,離店裏也不遠,有什麼事情,她隻要叫一聲,我們能聽不見?”
他分析的很有理,可我還是不相信,一個活人能夠平白無故的就這麼消失了。
老板說服不了我,隻好叫來了警察。警察來了兩個,都是瘦高個。戴眼鏡的是年輕人,年長的那位沒帶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