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直望著他那雙惶恐的雙瞳,淚水覆蓋住了他的視野,使之一片模糊,在這模糊之中,他看到了從前。從前那個自己和他,兩人放蕩瀟灑,豪爽俊朗。那時,趙直真的以為自己找到了知己,因為劉翎有很多地方都與自己相似,特別是喜愛飲酒釋懷。趙直心中忘不了自己的那個至愛,生活中除了調配軍士,閱讀兵書,剩下的時間都是在思念那個另一個世界的她,而每當思念的時候,就免不了惆悵的心情,由此,他就要借酒澆愁。轉眼間,這已成為了停留在從前的往事了。
如今,這個手執寶劍,欲要砍殺他的人就是往昔與他飲酒作樂無話不談的好兄弟,趙直無法接受這殘酷的現實。他才剛剛從思念妻子的愁苦中脫離,沒想到剛剛出來,接踵而來的又是令他如此寒心的事情。趙直惋惜從前,而劉翎則不然,恐慌之後,他衝著愣在一旁的士兵怒斥道:“你們還看什麼呀,難道要等我死了你們才肯出手嗎!別發愣了,快點殺了他!”
眾人互相看了看,無動於衷,這樣做似乎為難了他們。劉翎大怒,衝眾人吼道:“怎麼,你們想要違抗命令?難不成你們都要造反不成!兵符在我手中,我叫你們殺誰,你們就要殺誰,誰敢不聽!”眾軍無奈,今時已不同往昔,兵符現在劉翎手中,他要如何就得如何。但趙直原來在軍中善待眾軍,深受眾軍敬仰。眾軍皆丟下了武器,攥著拳頭砸向趙直,迫於無奈,隻得如此。
夢嬋和白花正在一旁觀看局勢,見到此景,兩人不禁吃驚。白花尤為擔心,此時已顧不得一切,飛速的奔了過去,出手將圍在趙直身邊的士兵打翻在地,隨即扶住趙直,既心疼又擔心的問道:“相公,你怎麼樣了?”趙直仍是一連木訥,神情中滿是悲傷與痛苦。再看他握著劍刃的左手,已經被鮮血覆蓋了。白花掃了一眼身邊驚惶的劉翎,一掌將他打退,隨之將寶劍從趙直手中小心抽開。展開他的左手,手心已聚成一小塊血泊,湧流不止的血液順著他的手背,滴答滴答流淌在地上。
白花急忙捏住他左手的動脈,盡管是這樣,血流還在不停的增多。白花扶著他,淚水已經湧出了眼眶,她責怪道:“相公,你為什麼這樣傻!像他這樣寡情無義的人根本就不配做你的兄弟,你為何還要對他憐憫!你這樣做隻會傷了自己呀!”
這會兒,劉翎從地上爬了起來,慢悠悠的走到了兩人麵前,揶揄的笑道:“姑娘,事情都已經到現在這種地步了,你覺得再裝下去還有意思嗎?現在誰都知道你是潛伏在趙直身邊的臥底,目的就是要將他引開,以完成我們的大計!”劉翎邊說著,邊擺著姿勢,“哦,不對,是我的大計!”
“你住口!”白花嬌柔的怒喊一聲,“你這衣冠禽獸的人,你連人最基本的情感都沒有,又何以稱為人!沒錯,我從前是對今後抱有幻想,我肯幫助你們,那完全是因為那時我糊塗!直到今天,我才看清楚你們的嘴臉!你們不惜一切代價,換取你們自己想要得到的東西,甚至要犧牲我的一切!在你們心中,我隻不過是你們手中的一顆棋子罷了,你們何時把我當做人看!之前,在我還迷茫的時候,我以為爭奪皇位是我人生中最大的目標,可是在今天看來,我錯了。人世間最難得的東西,是感情!而不是什麼所謂的利益!”
“嗬,我原本還想要放你一條生路,可是你領情,反而自取滅亡,那就休怪我無情了!”說著,劉翎向後一閃,高舉兵符,喝令眾軍道:“眾軍聽令,給我殺掉他們,衝進皇宮,複興我國!阻礙者,必死!”眾軍得令一同攥緊兵器,氣勢磅礴的呼號一聲,隨即向大殿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