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麗萍從海州回來,徑直來到辦公室。
支運德不在單位,劉麗萍感覺到了難得的清淨。
咦,支運德不在,怎麼杜主任和王主任也不在?劉麗萍問,辦公室明明有人在,卻也沒人回答。劉麗萍有了一絲異樣的感覺。
莫非……有變?
早知道上麵要動這些副職,可沒想到這麼快。
中午的時候,楚耀嵐跟劉麗萍說了這兩天的見聞。劉麗萍的嘴巴瞬間張成了“0”型。
那簽約怎麼辦呢?支運德走了,誰和方廣明簽約?
楚耀嵐拿了支煙點上,“方廣明被人打了,估計不會再簽約了。”
劉麗萍變得緊張起來,“怎麼會這樣?”
楚耀嵐道:“這件事情變得有些麻煩,到時再說吧!”他站起來,“我去倒杯水。”
望著楚耀嵐的背影,劉麗萍在心裏嘀咕,“難道南漳縣就這麼倒黴嗎?兩筆投資都半途而廢,禿瓢準備投資的時候,公司出事。
方廣明剛剛到南漳,又被人打一頓,唉!
碰上這種事,投資估計又要泡湯了。
劉麗萍的擔心果然被驗證了,當天下午,方廣明就到葉縣長那裏去投訴了。
劉麗萍本想再度邀方廣明來南漳,但剛挨了這頓打,想他立刻投資,難!
但葉縣長的態度令人意外——當即設宴款待方廣明!
晚上,他沒帶秘書,司機站在外麵。
四十出頭的葉紀輝,身高一米七五,略顯單瘦。他一進來,所有人都感覺到一股無形的壓力。劉麗萍機靈,立刻給縣長倒酒,“葉縣長,請!”
葉縣長看了劉麗萍一眼,微笑著點點頭,托起酒杯,對方廣明道:“方廣明同誌,得知你今天晚上在這裏吃飯,我可是特意趕過來的。這杯酒我敬你,希望你跟和我們南漳的合作愉快。”
方廣明雖然以前在禿瓢的煤礦裏當礦長,可哪裏受到過這種禮遇。一縣之長,親自給自己敬酒,光是這份誠意,已經很難得了。
楚耀嵐見他有些緊張,悄悄地推了他一下。
方廣明肅然起敬,“葉縣長客氣了,哪能讓您敬酒,這杯酒,應該我敬您才對。”
葉縣長道:“遠來是客,今天在酒桌上,沒有縣長,沒有主任,大家都是朋友。我代表南漳幾十萬群眾歡迎你!來,幹杯!”
方廣明勉為其難,把酒喝了。
葉縣長把杯子一翻,“謝謝!”
方廣明變得有些誠惶誠恐,很拘謹地道:“葉縣長請坐,請坐!”
劉麗萍拿起酒瓶,“葉縣長,再喝點吧?”
葉縣長擺擺手,“不了,我還有事。大家一定要盡興,今天晚上這酒錢算我的。”目光瞟過楚耀嵐一眼,“小楚啊,你把單買一下,回頭找我報銷。”
楚耀嵐在葉縣長心目中的份量,一目了然。
看來葉紀輝此舉,意在警示自己,不要打楚耀嵐的主意。
楚耀嵐客氣地道:“這哪行?今天晚上是我給方總賠禮道歉,怎麼能讓縣長您買單。”
葉紀輝道:“說到道歉,我這個做縣長的也有責任,讓廣明同誌受委屈了。”
方廣明一臉靦腆,“沒有,沒有!真的沒有。”
葉紀輝道:“你們開懷暢飲吧,我先走一步。”
他來得快,去得也快。眾人準備相送的時候,他揮手一揚,眾人隻得作罷。看著葉紀輝的背影,方廣明早已經被臣服得一塌糊塗。
楚耀嵐心裏暗道:別看葉縣長為人低調,籠絡人心的手段非同一般啊!
有他剛才這句話,萬書記那幫人即使想搞自己,恐怕也有些顧忌了吧!
晚飯後,楚耀嵐送他回房間。
方廣明道:“葉縣長真是熱情,楚耀嵐,我是不是可以把合同給簽了?”
楚耀嵐就知道他的心思,被葉縣長這一手給征服了。但是楚耀嵐有自己的想法,他對方廣明道:“合同可以簽,不過一定要何縣長出麵,否則誰來保證你將來的利益?”
方廣明道:“這個要求是不是有點過份?”
楚耀嵐告訴他,“如果你想保障自己將來的利益,你必須這麼做。”方廣明明白了,“我懂了。那我就聽你的安排。”
支運德垮台了,但萬書記不會善罷甘休。他們想想事成之後踢開自己,楚耀嵐當然得留一手,如果這個合同是在何縣長手裏簽下來的,不光自己的政績能保證,方廣明將來的利益也有了保障。
方廣明當然明白這個道理,楚耀嵐離開後,他還在心裏道,這個小楚的確很老練,我差點就感情用事了。
回來的路上,劉麗萍道:“真看不出來,葉縣長還真有魅力。”
楚耀嵐道:“那不是魅力,是手段。葉縣長遠非表麵上看起來那麼低調。他是一隻善於潛伏的狼。”
劉麗萍瞪大了雙眼,似乎有點小瞧了眼前這個“弟弟”。
方廣明的投資,終於定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