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大牢出來已經三天了,憐生又回到了最初來燕京時的落腳處。
第二間普通的瓦屋——第二間被玄階隱匿陣法無盡夜籠罩下的瓦屋。
不過已經修葺一新,窗外多了些花草,柳樹發出了新芽。
既然把人放了,那應該是聖後的意思,可聖後既然放了我,為何沒有做出任何舉動?
淡淡想著,憐生說不出個所以然。
“難道還在觀望?難道因為我有可能是她的兒子?”
聖意難測。
憐生在稱呼南宮臨天的時候,並沒有母親的概念,因為他還接受不了這種現實,心裏很複雜。
那麼高高在上、文韜武略的大離王朝聖後怎麼會是自己的母親?
換句話說,聖後為什麼沒有如十六年前渭水河畔殺死崇寧皇子般再殺自己一回?
難道心中有愧?
……
種種猜測,令憐生的心情愈加複雜起來。熟讀經史子集的他明白:帝王家哪有親情可言。
說起來,還是烏有鎮、烏有街那個每天隻知騎牛看書的少年最好了。
仿佛還在昨日。
“酒能少喝點嗎?”
這般不要命的喝酒,真不像個十六歲少女該走有的行為。憐生看了眼書童打扮的李君念。
酒,永遠喝的是燕京最烈的火龍酒。
殺人,永遠用的是手中最鋒芒的青峰劍。
喝酒如喝水,殺人如草芥。
李君念坐在桌旁,掏出潔白的手絹,擦拭著劍鋒上櫻紅的血跡,目光柔和,仿佛看向合作多年的戰友。
不知哪個可憐的短命鬼又成為她的劍下亡魂。
“精通上古陣紋,又會施展上古陣法,你很不錯。”
一壺火龍酒下肚,李君念好看的麵龐泛起一摸紅暈,並沒有理會憐生的話。
“除了殺人,你還會別的嗎?”
憐生對李君念的評價並不感到驚訝,雖然楚國被大離所滅,但隱藏在暗中的勢力還在,所以李君念會知道憐生在玄機院的表現,也不足為奇。因而對於李君念的話,他不置可否,而是問了這麼一句。
“除了殺人,我還會折磨人。”
李君念的回答永遠是這麼不講道理。
“如果當日我沒有拔出那柄劍,你會殺我嗎?”憐生想起了最初與李君念相遇時的情景,不免問道。
“會,一劍刺穿心髒,或者一劍斬掉頭顱。”
紅顏禍水。
望著李君念絕美的麵容,憐生理所當然地想到了這四個字。
“何謂天?天乃道,道乃本源,天亦大德、大賢、大善、大悟者之化身,倘若蒼天不仁,天下人皆可取而代天!你還真敢寫,不怕人頭落地?”
在憐生被投入天牢的第一時間,李君念便動用了她能動用的一切勢力打探消息。
既然陣法考核與文試的成績都為甲上,沒理由無端被打入大牢。隨著消息一步步傳來,李君念便明確的相信,憐生不久就會無罪釋放。
“說起來,大離聖後是個明君,否則就真的會一輩子呆在大牢裏。”
憐生正是認準了這一點,寫起來才會無所顧忌。
“我倒希望聖後是個昏君。”
感覺到自己說了自欺欺人的話,李君念自嘲般搖了搖頭。
“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青峰劍上的血跡已經擦盡。收劍歸劍鞘,李君念看向了憐生。
要去哪兒?憐生透過木窗遠眺。
從大牢裏出來的第一天和第二天,憐生參加了餘下四家學院的新生考核,都被拒之門外,就連天兵院也迫於壓力沒有招收憐生為學院學生,隻有堂主王十味一句誠懇的‘抱歉’。
以憐生顯露出來的潛力和實力,即便沒有洗髓、沒有靈力,也夠資格進入大離王朝五院任何一院學習,之所以被拒之門外,更因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