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樂公主躺在一輛被金吾衛士兵匆匆趕來的豪華馬車裏,周遭密密匝匝的數百士兵保駕。
已經過了時辰,據說就連皇帝自己想出來都很不方便,何況隻是一個公主想進去?為了掩蓋自己的真實身份,金童一路上並沒有使用飛行的技能,而是像個武功高手一樣,飛簷走壁的帶著公主到太極宮來,當然也不會直接翻過宮牆進去,所以兩人被阻在了太極宮門外。
眼看到了寅時,金童長身而起,車內長樂公主驚覺,立刻問道:“金誠,哪裏去?”
金童歎道:“殿下不妨好好休息,下官再去閬苑宮一趟,看看情況。”
長樂公主黯然,隨即又道:“好吧,你去看看琴兒怎麼樣了,有沒有危險。”
金童寬慰道:“殿下放心,此刻該不會專門去找一個侍女的麻煩,下官走了,殿下保重。”
飛也似的回了閬苑宮,果然刺客已經無影無蹤,寢殿門前留下一攤血跡,該是那名被金童一力降十會砸傷的殺手留下,其他就隻有金童自己留下的血跡了。
閬苑宮侍衛已經接到了金吾衛的通知,並沒有太多的慌亂,不過人人一臉的不忿,兼有心灰意懶之態,金童和幾個見過麵的侍衛打過招呼,解釋了刺客的厲害,像自己這樣的人尚且受傷,他們沒出上力也是可以理解的,對方才略有釋懷。
金童找到琴兒的時候東方已經有些魚肚白了。
琴兒呆呆坐在樂坊的大廳裏,乖巧的一步都沒有出去,見了金童,立刻眼圈就紅了。
“大人……”琴兒一個箭步跑向金童,快要縱體入懷的時候忽然想了想,止住腳步,囁嚅道:“大人,殿下不會有什麼意外吧?”
金童笑道:“沒什麼,被我送去皇宮了,琴兒大可放心,不用躲在這裏了。”
琴兒低頭道:“一切有勞大人了,琴兒,琴兒是幫不上忙的。”
金童道:“你一個女子,想這麼多做什麼?不妨事。現在天快亮了,我還有要緊事,得趕快去劉使君府上,琴兒若是有事找我可打發人去雅居別院尋我。”說完扭頭就走。
琴兒看著他背影,輕輕道:“大人,琴兒,還會找你彈琴唱曲兒的,千萬,別忘了琴兒……”
金童身形頓了頓,片刻就恢複了離開的速度。
好一個癡心的女子,這也太好騙了吧?
不過,話說回來,現在不是上輩子那個年代了,並不是每個美女都是驕傲的公主,在這個時代,公主隻能是長樂公主,侍女就隻能是侍女罷了。
金童一腦袋的胡思亂想,不過很快他就把這一切拋諸腦後。天快亮了,得趕緊到劉貴的府上,晚了再施展身法怕被人看見。
荊州刺史劉貴的府邸距離閬苑宮約有二十多裏地,昨天早上金童已經把洛陽城的城區劃分記了個大概,這次盡量飛的高一些,也算好找。
偷偷摸摸降落到劉貴府邸附近隱蔽處的時候,天色已經蒙蒙亮了,不少早期營生的居民已經出門。
金童在微涼的晨風中愜意走著,與每一個對麵的行人擦肩而過。
這是自己“再次”來到洛陽的第三天,實則是一天半,然而在這短短的一天半裏,經曆了不少的事情。
一個窮凶極惡的歹徒,一個悲痛欲絕的公主,一個纏綿悱惻的夜晚,三個技近乎道的高手,一座城。
金童嘴角掛著淡淡的笑,一步步走向大街,每一步都像是過了三生三世。
三生三世嗎?
腳下仍然是堅實的大地,頭頂仍是無垠的天空,就算人再變,都是永遠的天地。天地間亙古無窮的軌跡闡述著道的存在,不管是生死、是離合、是快樂痛苦、是善惡黑白,都無法改變。
金童的識海中忽然出現驚人的變化,厚重者下沉為地,輕浮者上升為天,廣闊無垠的識海天地中,由左到右循環著光明和黑暗。
在這一刻,天地間亙古綿長的軌跡忽然避開了金童,就像他從來都不存在一般。
而這變化的一刻,僅在抬腳的一瞬間,便已完成。
[本章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