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童搖搖頭,來找兩個人,兩個都不在,這運氣真夠背的。想了想,掏出陳伯超的家信交給門軍道:“我為陳大人捎來了家書,請轉交給他。”剛想離開,忽然想道:“以伏羲堂的職權,本身就是傳送公文什麼的,陳鄉老還怕給兒子送不了信嗎?既然讓我帶給他,想必是想讓我和他兒子談談,應該有別的什麼安排。”轉過念來,又對門軍道:“告訴陳大人,我明日再來拜會。”
門軍收起書信,問道:“不知大人名諱,小的好轉告一聲。”
金童道:“我姓金,書信中應該提到。”
門軍點頭不語,金童轉身離開。
親兵劉二狗問道:“大人,我們現下如何行止?”金童道:“還能怎樣,按劉使君的意思今天還不要去兵部報到,那就回府了。”一行人垂頭喪氣,一步一步向朱雀門走去。
正走著,忽然後麵跑來一人,輕聲喊道:“金大人,金大人。”
金童回頭看時,見是個侍衛打扮的人,匆匆跑來道:“可巧遇見金大人,太師吩咐金大人走慢些,等等他。”
再往後看,原來是太師拓跋澄騎著驢,慢悠悠的在禦道上晃蕩,金童遠遠的抱拳施禮,等太師過來,兩人揮退左右,並排而行。
拓跋澄先用幹啞的嗓子幹笑道:“金誠小子,今日可真是巧遇啊。”
金童賠笑道:“承蒙老大人照顧,守義萬分感激。”
拓跋澄“咳咳咳”幹咳幾聲,不像咳嗽,倒像是長篇大論之前的開場白,果然他開口道:“先帝的先帝在世時,我們大魏還沒有這麼富足,到了文明太後掌權的時候,先帝起初和她鬥的很厲害,後來被她教訓,學了不少東西,這才遷都改製,大家改姓,徹底融入華夏,不過老夫的戶籍冊上還沒改,所以還姓拓跋,哈哈!”
金童心道:“這些我也知道。”卻不吱聲。
拓跋澄繼續道:“現下一片大好,雖然隻是半壁江山,不過看起來南朝蕭家也沒什麼大作為了,皇帝蕭寶卷昏暴,聽說每天不殺幾個大臣、不拆幾座民房都不過癮,全國上下一片大亂,再如此下去,我北朝大軍南下,定可一戰功成,以後可是大有作為的時候,小子,今日在宮中遇見老夫,可真是你的運氣。”
金童隻好道:“多謝老大人。”
拓跋澄卻像是陷入了回憶:“想當年那蕭道成,何等的雄才大略,英姿勃發?老夫也曾和他交過手,他禦駕親征,雙方苦戰七日,誰都沒得寸進,直殺的屍山血海,半天染紅。那一戰不分勝負,我比他人多,但是他先招惹的我,最後也沒攻破老夫的防線,嘿嘿……唉,那可是蕭道成最後一次北伐了。”
拓跋澄感慨了半天,又道:“小子,你是西域出身,何時領略過大國風尚?不過相比於你,皇室貴族也都盡是外來,因此你進了朝堂,也不算突兀,這大好河山,還是要你們年輕一輩去繼承。嘿,先別高興,老夫昨日看你,就是一身的憊懶,雖然手段有些淩厲,不過不修身、不向學,如何當得起中興之臣?大丈夫建功立業,俱在沙場,你要想當個破案抓賊的長吏也由得你,不過嘛……”
老頭子轉頭看了看金童,嘿嘿笑道:“如今京畿地方不太平,倒也需要你這樣心狠手辣的人震一震,做的好,怎麼著都是個功臣。不過老夫可先告訴你,你到任上,怎麼折騰都行,但是閬苑宮那一塊,你可給老夫盯死了,若是再出個什麼意外,不單皇帝這邊說不過去,就是公主那兒你也不好看吧,嗬嗬,你們年輕人的事情,老夫我也不多說,你自己事自己知,嗯,常與公主來往,也是個不錯的法子,以後你是個五品官,在京畿也是個大員了,流言流語的不用上心,但你這官兒是怎麼來的,可要自己記住。”
金童隨口答道:“自然是感念老大人的恩德。”
拓跋澄一怔,定定的看著金童,氣的笑了:“老夫說了半天,夠直白了,你也沒聽明白?”
金童一頭霧水,道:“老大人不是說,給我個官兒當,讓我保護好公主麼?一定是老大人在皇上那裏替我說了不少好話,自然要感念恩德。”
拓跋澄半天不言語,後來苦笑一聲道:“好,就算是感激老夫,你可記得你的職責,若是長樂再有個閃失,老夫定要拿你是問!”說完騎驢加快速度,遠遠的走了。